段耕一行人带着几车粮食进入北县。
“这些该死的瘟鬼,怎么吃那么多!”户部一个小吏边在册上登记,边不满地骂了一句。
兵头儿命人卸下几车粮食,闻言尴尬地不敢吭声。他手下那些废物,硬是把能撑十来天的粮食三天就吃完了,导致现在又得送粮食过来,户部的人当然不乐意。
毕竟那些“多出来的粮食”折换成银两的话也是可观的数目。这些废物,挡了新任尚书的财路,还连累他在户部的人面前丢尽了面子总有一天狠狠收拾收拾他们。
卸下了粮食,段耕带着小吏与其他两位知府前去每户深入调查,以便更好地登记造册,统计灾后剩余百姓数量。
“此乃前北县知府的府邸。”周县知府殷勤地道,北县知府一家皆在此次水灾中丧生,这府邸便是无人打理。
“段尚书,这边,请小心些,地上仍有些滑。”圆县知府讨好地道,点头哈腰得就差没跪在地上做段耕的踏脚石了。
周县知府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转瞬又朝段耕堆起满脸的笑道:“段尚书,这北县知府府邸我来过两三次,记忆犹新,下官带你四处走走?”
“也好。”段耕表面淡淡地道,心里却很是享受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
圆县知府并不在意周县知府的小小上风,反而“呵呵”一笑,有些惊喜地道:“周知府,那可真巧了。这府邸下官也来过,而且下官妹妹正是嫁与北县知府为妾,他呀可疼下官的妹妹了”
似正说到伤心处,不由得哽咽,抬起袖子按了按眼角:“下官那命苦的妹妹老天爷就是见不得人好,不然怎么会好好的发起水灾来?”
什么?他的妹妹是北县知府的小妾?段耕心内已有比较。他温和地拍了拍圆县知府的肩膀,话中略带沉痛地道:“都是命罢了,老哥哥你就别太伤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老哥哥?周县知府脸上不好看起来。
圆县知府心下一喜,忙应道:“哎,哎,段尚书说得在理,人死不能复生。”
段耕敢叫自己老哥哥,自己可不敢把这“弟弟”二字叫回去。不过段耕心里的天平既然往自己倾斜了过来,看来这事有得谈,自己得拿出诚意
可是这诚意到底藏在哪呢?他一定要比周县知府先找出来,这可是关乎自己仕途的大事!若把这新任尚书讨好了,马屁拍顺了,先不说将北县划入自己县内有没有可能,就算将来朝中有什么美差,段尚书能优先想起自己来也比当个小知府的好。
想到这里,圆县知府更是用力地回想着。他依稀记得妹妹似乎提过,说北县知府房内有个小暗格
不过,他那嫁给北县知府的是哪位妹妹来着?十一妹?还是十三妹罢了,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寻出暗格。
“那二位知府大人,请。”段耕笑了笑,“咱们呐,还是以公事为重。”
“尚书大人请。”周县知府道,警告似地瞪了圆县知府一眼。
“尚书大人请。”圆县知府道,跟了上去,装作没看到来自他的眼神。
“哼!”不识好歹,咱们走着朝。周县忿忿地轻哼一声,一甩袖,也匆匆跟上。
“这位北县知府素来是位附庸风雅之人。”周县知府领着几人来到了前知府的书房,推开书房的门,一股厚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段耕微皱眉,但看见了书房里琳琅满目的珍奇古玩,这点不愉快也就自然而然地随风而散。
这北县知府确实是位懂得享受人生的人。房内大书橱,书箱,琴桌,一应俱全,案上那方墨砚更是古雅精巧,还有窗边的禅椅
负手踱步上前,没走几步脚下便踢到了一样东西。低头望去,原是一幅画卷。正要蹲下捡起,旁边心细如发的两名知府已经先行俯下身来,而圆县知府又比周县知府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