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求求你快走吧。”池净干脆懒洋洋地趴在马背上,她真的找不到词语形容这匹老马了。
一步三回头…
走了半个时辰,野鹤还没走出牛家村,它像在重游故地,兜兜转转,就是不愿意走向村口。
真的好想哭啊。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买了你这么匹慈悲为怀的老马。”
“…冰雪遮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小伙子你为什么忧愁,为什么低着你的头…”
“…可恨那财主要把它买了去…啊哟我受不了了,快来个财主把你买了去吧…”
什么担忧什么赴死什么哀愁,被野鹤闹这么一出,全烟消云散了。她此时只想离开牛家村…
她到底为什么不选择坐马车啊。
“李大夫,快,这边…”
前方走来一名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路像要掀起一阵风,带着一位精神矍铄背着药箱的大夫神情焦急地从路的另一旁走过。
池净能感觉到野鹤连呼吸都放慢了。野鹤这是遇上熟人了?
这马真的成精了成精了成精了啊…
那汉子并没有注意到她与它,他心急如焚,领着那大夫,归心似箭。
池净心里无故地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此时的自己像一个棒打鸳鸯的坏女人…
而这对苦命的鸳鸯,就是野鹤和那名受伤的女子,也或许是野鹤和牛家村,更有可能是野鹤和那名汉子…
她试图掉转马头,追上那名浓眉大汉,问清楚他是不是认识这匹马可是野鹤岿然不动,只是低垂着的马头散发着被遗弃般的萧索苍凉,犹如一名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面对着死去的战士们尸体,默默地啃着自己悲伤的沙场老将。
“好吧,我不催你了,你有四条腿,你是大爷。”池净发誓,自己没有,也不可能从一匹马眼里看到泪花。
话语刚歇,野鹤甩了甩头,马脚一蹬,扬长而去。
“李大夫来了!”
牛轲廉在门外喊了一声,一如既往地没有进门。屋子里头的心岚应了一声,掀开屋子的布帘,迎了出来。
“牛哥,李大夫。”心岚侧了侧身子,让李大夫进屋子里来。她正要放下帘子,迟疑片刻,又掀开问道:“牛哥,你这次…还是不进来?”
“男女有别…我又不是大夫,别管我了,你快去看看大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他搓了搓手,浓眉下的大眼满是担忧,但他依旧克制住自己,没有迈出逾矩的那一步。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女子的闺房,怎能让外男随意踏入?若传出去,冰慧清誉就毁了,那她在牛家村还怎么抬起头来,以后还怎么嫁人?
“哎。”牛哥并不是榆木疙瘩,相反,他就是太体贴,太为别人着想了。心岚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终于放下帘子,走进里屋。
若不是冰慧福大命大,刚好有人路过救了她,如果抬回来的是冰慧的…牛哥还会像现下这般把男女有别挂在嘴边吗?
冰慧的伤很严重,她跌落的应该是专门捕捉大型野兽比如老虎一类的陷阱,在兽夹咬住她的腿的那一刻就已经把她的小腿骨夹断了。按理说这么严重,流了那么久的血,又没有及时得到救治,冰慧如今应该已经是冰冷的尸体一具了。
李大夫帮她固定好断腿之后,又留下一些内服与一些外敷的药,嘱咐每三天换一次药之后,便啧啧称奇地离开了。
他从没见过谁流血流了那么多,还能继续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