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蓬谷的清晨,和马几山寨的清晨有一样的,也有不一样的,一样的是独特,不一样的是谷内老少苗人清早的劳动民歌。
今天一大早,我就被这一声声高亢嘹亮的苗人歌谣所吵醒,细细听来,唱的是:“泥土人,苦中苦,男公妇女舞功夫。杀刀沟,那扎滩,一旁撒水分两边。洗车河,河口宽,踩水背纤卵不干。上陡滩,滩上滩,庙溪烧香进龙潭。靛房河,流的油,树碧有座冲天楼。拐乃迟,阿塌口,锅底踩水陡滩抖。”歌声越去越远,渐渐模糊直到听不见。
自打人头子鼓被月明墨偷走后,我们回到阿蓬谷的苗寨已经休息三天了,在这三天里,格肸巴代用特有的补血苗药给我当饭吃,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元气。
同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无端猜测,关于细罗王古墓发生的事情,除了那二十名苗人刀手的家属,对谷内其他人都严格保密,虽然一开始还是有人在猜测,但凭借格肸巴代的威望,很快就将小骚动平息了下来。
那天月奴果然是虚张声势让我们不再追击的,但那时候我们关心则乱,也只能放弃追击赶回苗寨,结果当然是屁事没有。
“哈哈,欧阳,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吧?”大种马端着一碗乌鸡粥嘻嘻哈哈地推门而入。
“你说话的时候嘴巴别张那么大,免得唾沫玷污了这么好的稀饭。”我坐到饭桌前说道。
“马爷我亲自端早饭给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赶紧吃完,我们好去找格肸巴代,差不多可以准备离开这里了吧?”种马将乌鸡粥放在桌上说道。
“不错,好吃。”我舀了一勺乌鸡粥吃进嘴里满足地说道。
苗家乌鸡粥,被誉为“大补粥”,它是用一斤半到两斤的本地母鸡一只,将其砍成大块,净锅加水,放入鸡块、姜块,用大火烧沸,撇去浮沫,这时改用小火炖,鸡块捞起另用。
然后在原汤中放进五至七两淘洗干净的糯米、大米,用小火熬煮,边煮边用勺子不停地搅拌,待米汤汁稠糊时再加入鸡块煮一会儿,最后根据个人口味也可适量加入盐巴、花椒等作料拌匀即成。
熬煮完毕的乌鸡粥鲜香软糯,汁稠色亮,营养丰富,味道鲜美、纯正,我已经连续吃了三天,依然没有吃腻。
“行了行了,你都快把碗舔干净了。”种马对我意犹未尽地捧着碗,吸食附在粥碗里残留的乌鸡粥很有意见。
“好,走吧!”我擦了擦嘴,和种马一起往苗寨中央的钟鼓楼走去。
格肸巴代已经早早地等在钟鼓楼的二楼了,达久勾动和排骨,肥肠也在。
“格肸巴代,这次我们来是准备辞行的,这几天,多谢照顾了!”我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对格肸巴代说道。
我作为倒斗小分队队长,当然要率先表态。
“这次你们解决了阿蓬谷即将到来的灾难,我代表苗寨感谢你们。还有,一命,你以后就叫我舅爷爷吧。”格肸巴代说完这句话,他那布满皱纹的脸,突然让我觉得看起来没那么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