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一番争执算是让宫莫良领教到了什么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他们身处的这座江湖是不是日薄西山。
看着趾高气昂,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余斌,宫莫良将熊少海拉到了最后,小声地问道,“到底什么来历,我怎么看你很忌惮他的样子?”
熊少海正愁宫莫良贸然撞进了余斌设置好的陷阱里,准备劝他撕毁这场本就不在章程里的考核。但是被宫莫良先声夺人,打听起了余斌的情况。
一想到宫莫良在游戏里的果决,熊少海大致能够猜到他多半是不会同意这种食言而肥的,也就顺其自然地说道,“他是我们电竞社里三个副社长其中之一,也是英雄联盟分部的负责人。我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员而已,当然不敢当面冲撞,尤其是在他的前呼后拥之下。”
宫莫良轻微点头,心中想到‘这熊少海倒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没有单逞匹夫之勇。’但对于余斌的描述,宫莫良并不满意。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谈不上亲密无间,也总归是君子之交,可现在看来,原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
熊少海也不是愚夫,当然明白宫莫良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暗暗指责他的以偏概全,不肯将余斌的底细全盘托出。
熊少海先是告了一个罪,承认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但心是好的,然后才接着说道,“不是我不肯将他的详细背景和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而是,而是。”
两个而是,让宫莫良知道要么就是这余斌的来头很大,让熊少海不得不考虑得罪完的后果;要么就是普通学生一个,让自己的姓氏变成了狗熊的熊。
很快,宫莫良就从熊少海的回答中,得到了答案。
“光是电竞社里的职务高低,我自然是不怕他的。横竖也就这半年多的时间了,到时候社团都没了,谁还在乎这个鸡肋一般的副社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熊少海的语气里有悲痛,也有不甘,倒是没有半点的畏惧。可接下来,宫莫良就找到了熊少海如同老鼠遇见猫的缘由所在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新闻系的学生,而这个余斌,恰巧也是我们新闻系的。更巧的是,他还和我是同级,不仅同级,还是同班,不仅同班,还是我们班的班长,不仅是班长,在前段时间的学生会主席换届选举中,他还得到了超过半数以上的票数,成功当选为了我们系的新一届学生会主席。”
说到这,熊少海为了照顾宫莫良能够完全消化吸收,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在看到宫莫良用清澈的眼光望向他之后,熊少海这才继续说道。
“光是一个班长,就能在辅导员的面前随意搬弄你的是非,毕竟辅导员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本来辅导员的事情就多,分身乏术,对于普通学生的学习状况,只能从班干部那里了解,而班长身为一班之长,班干部的领jūn_rén物,余斌说的话,基本就如同圣旨一般,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
宫莫良毕竟只是大一新生,半个学期并不足以将整个学校的规矩给摸透。当然,这里的规矩并不是单指白纸黑字写在手册里的,而是连同那些躲在阴影之中的潜规则。
宫莫良本以为这就是熊少海宁愿忍气吞声,也不愿和余斌彻底翻脸的全部原因,没想到熊少海又说道。
“一个班长就能像五指山一样把我们这些普通学生们给按得死死的,别忘了,他还有一个更加神圣的称号,学生会主席。”
宫莫良他们艺术系也有学生会主席,是一个胖胖的男生,也是他们的大二学长。在他们屈指可数的几次碰面中,印象中的学生会主席是一个特别开朗,也特别风趣幽默和健谈的一个人。
但是在熊少海的口中,学生会主席就和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山大王差不多,一样的蛮横无理,却又让你无可奈何。
“你知道学生会主席的权力有多大吗?”
宫莫良想了想,“好像是系里举行什么活动,都要由学生会主席帮忙统筹安排吧。”
这是宫莫良按照新生见面会和几次学校里举办的节日演出得来的经验。
“然后呢?”熊少海并不满足地问道。
“然后,然后的话,就是带领一大帮子的学生会成员在宿舍熄灯前逐一查寝。”宫莫良边说边回忆,“哦,对了,我记得考试阅卷,如果老师一个人独木难支的话,也是学生会主席挑选学生帮忙阅卷。”
熊少海越听越失望,直到宫莫良最后说完,已经将无语两个字挂在了脸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单纯好,还是该夸你们的学生会主席心地善良。你说的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查寝,什么统筹安排,更有什么帮忙阅卷,这些哪像是学生会主席该干的事,更像是勤工俭学打杂的。”
听了熊少海的比喻,宫莫良也觉得自己说的这些对于一个系的主席来说,有些大材小用了。
“算了,说多了你也不信,我单单拎出来一个性命攸关的权力,就够你们好好的喝一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