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回头望向她时,时允才惊讶道:“是你”
是方才那个绿衣姑娘。
想来怕是她衣裳颜色与环境过于接近,自己刚刚才没注意到吧。
这算不算同竹林融为一体了呀。
她并未找到笑点,却也吃吃笑了。
“是我。看来你我当真是有缘,居然两天内碰见三次。”
好看的人,笑起来便更加秀美了,周遭都是有光的。唇角一勾,指不定下一秒会说什么惑人的话语呢。
意识到她在想些什么的时允脸颊顿染绯色,敛了心神微笑应道:“是啊。既然是天赐之缘,姑娘与我结为朋友可好”
如果道一次是擦肩,两次是巧合,那第三次能否称为注定。
“当然好,求之不得呢。”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碧箫别在腰间,朝时允走来。“在下陆年久,请问姑娘的芳名是”
时允莫名笑了,倒觉得两人应当投缘。
“何必这么拘束我叫时允,唤我大名便是。”
一番介绍后,两人才知她们竟是同岁。
自打这特殊的初识后,她们便以彼此名姓互称,倒像是相互熟稔的关系。旁人若是听了去,兴许还会疑道这两人是不是相识已久了呢。
只是不知道从几时起,那些称呼从“陆年久”变成了“阿久”,从“时允”变成了“阿允”。
时间转眼过了大半年。时允也要满十六周岁了。
“不让我给你庆祝一下吗”陆年久仍是穿着绿色系的衣裙,而她眼前的人亦依旧一身水色。
“好啊。陪我去听戏吧。”
两人皆常去看戏。时允是真爱听,陆年久则不喜那略拖沓迂回的唱腔,不过有个演青衣的朋友,又因为常陪时允,倒也去得频繁。
仿佛是毫无缘由的,时允偏爱微哑而带有金属色彩的声线,年久猜测可能时允认为这挺性感。
然而这场戏恰好如此。
看着台上唱花腔的戏子,时允忽地想起了那出桃花扇。
其实情节并不太相像,遭遇也不似有共鸣。
思忖着,情绪便有了些许起伏。
“怎么”察觉到身边的微动,陆年久凑到她耳畔低声询问。
“无事。你接着看吧,不必理会我。”
陆年久偏过头,似乎是在从她眸中捕捉些什么。片刻,一声轻叹飘忽传入耳内,却不真切。
时允听到有人说,“暂时借你个肩膀。”随即脑袋便被轻轻按到了那人肩上。
她甫欲答她不累啊,可尚未嘟囔两句,就跌入了无尽的朦胧。
她无法理解自己怎么能做出这样不尊敬艺术的行为,实在有点荒唐。
却恍惚忆起,最后一刻脑海中两个“她”那么相近的眼神。
模糊中,似乎有人在叫她。
一个遥远的黑影,她总觉得那身形令人感到熟悉。
听见忽远忽近的声响,她努力想要听清,却焦躁发现压根儿行不通。
只接收到那人急切的呼喊,似乎是在说:
“阿允阿允”
“阿允”
“阿允醒醒”
最终是被阿久猛烈的动作给摇醒了。
懵逼地睁开双眼就是一张俏脸映入眼帘,而这张脸的主人正皱着秀气的眉直直盯着自己。
见她醒了,陆年久松了口气,张口就嘟哝:“啊你这家伙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睡死了被魇住了呢真是,是太累了吗怎么睡这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