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麻木,日复一日地侵蚀着他。他感到自己已经快死亡了,死于灵魂的抽离和消失。这种死法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无尽的迷茫和乏味。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房间里渐渐开始冷得渗骨。他起身,思索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他太久没交电费了,今天他的屋子正式断电,他的室内烘烤器终于宣告停止工作,放任冬末的寒冷悄然在室内弥漫。而且,他的头发和身上也沾染上了湿冷黏腻的雪水,不仅没有变干的迹象,还无声地往骨头里刺入了无数片寒冷的气息。
他在这样不堪的状态下,竟然沉沉地睡死过去了。然而,他却感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拉扯感,仿佛要把他吸卷到什么地方。他挣扎了一阵,那力量不减反增,最后似乎连他的灵魂都一并吸走了,他想呼救,本能的求生欲让他猛地睁开眼睛
他现在,不在自己的卧室里。
韩信一惊,低头一看,自己穿着古时的衣物,端坐在一张摊开的地图前。他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图纸,温和而平实的触感格外清晰,就像是真的一样。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发现手心里莫名多出了许多老茧,像是长年持有武器造成的。他望了望四周的陈设,发现自己正端坐在jūn_duì的帐篷里,四个卫兵持矛而立,面前的桌子上展着一副地形图。
他感到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穿越了
不,等等,这应该是在做梦。他为了检验,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楚的痛感传来
他仍旧坐在这间帐篷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忽然
“韩信,韩信”外面一个爽朗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伴着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一阵勒马声后,珠玉帘子被一把长剑挑开,大步走入一个风神潇洒的青年,他一身劲装精简干练,他抬头,正巧望见他神采飞扬的明亮双目,顾盼神飞仿若天边的星芒。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笑道:“韩督尉真是大忙人,这才刚驻扎下来就开始看地图了,将军都没你这么操心。你怎么不给自己点清闲时间,比如”他把手里的葫芦往桌上一搁,“陪在下喝两杯。”
说着,他挑了一挑眉,笑吟吟地望着他。
韩信不知道来者是谁,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谁,只是他心中一动,不知怎么地就答应了。
那人的眉眼实在
他现在明白自己是在做梦了。
现实中绝对不可能有长得这样好看的人。清澈和深邃这两个维度在那双眼睛里达到了奇迹般的统一,如天悠远,如湖潋滟,只一眼,他竟然就有种没顶溺毙之感,让他惶恐,也让他悸动。
他绝不是以貌取人才答应和那人喝酒的。只是莫名地感到无法拒绝。
那人熟练地给他斟酒:“韩督尉好生拘谨可是近来有什么烦心事”
韩信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甚至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那人又说:“李某深知韩督尉雄才伟略,理当统率千军万马,只可惜所谓英雄豪杰皆是有眼无珠之辈。韩兄,若你肯听我一句劝,不如弃了这刘邦老儿投奔别处,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韩兄也要为自己的前程打算才是啊。”
刘邦
是那个利用了自己的信任最后让他一无所有的刘邦
韩信听到这个名字,顿生不快。听这个人的话,刘邦在这个梦境世界也存在,而且似乎还涉及帝位,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风云人物。他记得人说过自己姓李,便说:“李贤弟认为,我何时动身为好”
只见那人把着酒杯哈哈大笑:“韩兄,如今天下大乱,走了你一个,他刘邦能耐你如何要是愿意,你现在就可收拾行囊,我带你走”
韩信问:“若有人阻拦”
那人饮尽了一杯酒,随手挽了个利落潇洒的剑花,一瞬的剑光凌冽衬得他恍若天人下凡,眉目间尽是傲气风流。那人是这样回答的:
“那李某便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韩信几乎看得呆了。
如此洒脱绝妙之人,怎会真的存在于世要做便做,要走便走,快意恩仇,敢作敢当,颇有江湖行客的草莽意气,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韩信从来不曾拥有的,那名为“自由”的气息。
那人笑着朝他伸出手,说:“我们走吧。”
韩信在现实里受尽波折辛苦,哪里见过这样洒脱的气派。他赶紧放下杯子,站起来就要跟上去,他潜意识里认为,只要跟着那个人走,就可以得到
场景突然被什么掐断,仿佛有股暗力在他背心窝子里狠狠剜了一下。
他惊醒了。
韩信愕然坐起,发现自己还在卧室的床上,外套和头发上冰冷的水还没有干透,寒气渗入他的肌骨,引得他直打颤。
他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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