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石兽压在一截粗圆的矮树桩上。矮树桩旁, 还散布着三个更小、更矮的树桩, 似乎被大火烧过, 都是焦黑的。
温宁双膝跪地, 五指深深chā入土地之中,抓起了一把漆黑的泥土, 握在手心,低声道:“姐姐。”
魏无羡不知该说什么,走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在魏无羡的人生之中,有两段极为煎熬的岁月,都是在这个地方度过的。他原本没打算要故地重游的。
而于温宁而言,乱葬岗则更是一个永难忘怀的地方。
一阵冷风席卷而过,树海簌簌而响,仿佛千万个细小的声音在窃窃私语。魏无羡侧耳凝神细听,单膝跪地,俯下身,轻轻地对着身下的土地呢喃了一句什么。忽然,一处土面微微拱了拱。
像是从黑sè的泥土里开出了一朵苍白的花,一只骷髅手臂缓缓地破土而出。
这小半截骷髅臂婉转无力地扬着,魏无羡伸出一手握住了它,身子压得更低,长发自肩头滑落,掩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将chún凑到这只骷髅手边,轻声细语,然后静默,仿佛在聆听什么,半晌,微微颔首,那只手又缩成了一个花苞,重新钻回地底去。
魏无羡站起身来,拂去身下泥土,道:“这几天陆陆续续抓了一百多人上来,在岗顶,都还活着。可是,抓人的人都已经下山了。不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总之小心些。”
三人再往上走,迎来了一些伫立在山道旁的破败棚屋。
这些房屋大多很小,构架简单,甚至简陋,一看便知是匆匆搭建。有的已被焚烧得只剩下一个架子,有的整座屋子向一侧坍塌,保存最完好的,也有半边被砸得稀烂。受了十几年风吹雨淋,无人照看,个个犹如衣衫褴褛、苟延残喘的幽灵,沉默地俯瞰着山下来人。
自从上山之后,温宁的脚步就一直格外沉重,此时,站在一座屋子前,又迈不动步子了。
这是当年他亲手搭建的一座屋子。在他离开之前,这座屋子还是完好的。虽然简陋,却是一个完好的遮风挡雨之所,住着他熟悉的人、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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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物是人非”,好歹还有“物是”,可此情此景,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
魏无羡道:“别看了。”
温宁道:“我早已经想到会是这样了。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东西留”
话音未落,残破的屋子之中,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人形。
这条人形朝屋外蹒跚走来,那张腐烂了一半的面容bào露在稀薄的日光之下。魏无羡拍了一下手掌,这具走尸浑然不觉有异,继续朝他们走来。魏无羡从容退了两步,道:“被yīn虎符控住了。”
已经臣服于他的尸傀儡,不会再受yīn虎符控制。同样的,已被yīn虎符cào纵的尸傀儡,也再不会听从他的命令。规则简单粗bào:先到先得。
温宁一步上前,咆哮着一把将它的头颅扯了下来。随后,从四面八方也传来阵阵低哮之声,黑sè树林里,慢慢走出了四五十只走尸。这些走尸男女老少不一,大多数很是新鲜,身穿寿衣,多半就是最近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