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自修喃喃道:“昨日的情势竟这般危急?起儿,看来南丘那边我们要更小心了。”
李秉元点点头,稍倾问道:“舅舅,舅母和旭哥呢?怎么不见他们?”
邢自修听了他的问话,迟疑了片刻方道:“你病得这般急、这般重,你舅母怕娘娘担心,递了牌子进宫去了。”
李秉元眼中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什么也没说。
延子、路子几个在西二宫等了一天也不见自己主子回宫,心急如焚。一听说邢夫人入了宫,连忙守在路口:“舅夫人,舅夫人,可有咱家殿下的消息?”
邢夫人柳叶眉,丹凤眼,一路走得又快又急,见他们六神无主的样子便道:“殿下病了,如今在我府上呢,已经喝了三剂药了。”
“殿下生了什么病?”延子、路子一听主子病了,连忙问道。
“我还想问问你们几个呢,平日是怎么伺候的?那大夫说他是外邪入侵、心伤神扰还有发热恶寒,殿下身子骨一向健壮,这回怎么病的这么急?”
路子一听,满腹委屈被戳中一般,脱口而出:“殿下从南丘回来后,本就身子不自在,夜里一直咳嗽,昨日又被辛嫔娘娘罚站在大雨中淋了许久,要不然才不会病呢!唔……唔……”
延子已经脸色大变去捂路子的嘴,拿眼去看邢夫人,却见邢夫人已经急急停住脚,一双明亮不容欺瞒的利眼看看路子,又看看自己紧捂着路子嘴的手。
延子在她的目光下,讪讪地将手从路子嘴边拿开。
邢夫人肃着脸重新看向路子:“路子,你说什么?”
路子刚被延子捂了嘴,在他一连串蹬人的眼神中,哪里不知道自己失言了,因此拿手一拍嘴巴:“奴婢多嘴,奴婢乱说!奴婢什么也没说。”
邢夫人见状,越过他转向一旁低着头不说话的延子,脸上带着不入眼底的笑意:“延子公公,看你把路子吓得。怎么,我还听不得句实话了?也是,我充其量不过是六殿下的舅母,怎比得上延子公公是殿下身边的近人?”
延子闻言忙跪在地上磕头:“奴婢不敢,舅夫人折煞奴婢了,实在是殿下不许奴婢们嚼舌头,更不许提及辛嫔娘娘。”
邢夫人是个性子烈的,一瞪眼道:“我告诉你,你那辛嫔娘娘还是我一手养大的,站我面前得喊我一声‘嫂子’,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路子,你别理他,你说,你家主子如今还不知道病根在哪儿,把你家殿下染病的经过,仔仔细细说给我听!”
路子左右探头看了看,一梗脖子:“说就说!”
接着,便把六皇子从南丘回来后的这几日,如何筋骨疲累,夜里如何咳嗽半宿,昨天又如何因为被辛嫔娘娘罚静思己过,而在大雨中淋上许久。
邢夫人听他说完,只觉的心里一股子邪火往头顶窜。
她风风火火地赶到辛夷宫,见主位上的辛嫔娘娘穿着一件素净的墨兰锦衣,饱满的发鬓间简单插了几只雁衔珠紫钗,正手拿针线做着一件衣服,一副仪静体闲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想着方才路子说李秉元如何劳累、如何淋雨的那些话,气儿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强忍着,等到辛嫔屏退了左右伺候的宫女太监,她张口就说了一句话:
“辛嫔娘娘,臣妇请旨,请娘娘将六皇子给了我邢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