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爪甫一触及幻阵,凭着感应,文抄便觉布阵者的法力与自家相相若,该也是个合气境界的炼气士。正要加力抓破那幻阵时,他忽地听到有女声传入耳中:“咱们两两相安可好?”
文抄闻言便知是幻阵之后那人施法传声,当下心道:“原来这‘许师叔’是个母的。”念头一转,他便应道:“我本只是来看个热闹,可不成想在大意之下将你师侄杀了。如今已与你五台剑派结下了生死之仇,若不把首尾做干净,日后岂不要被要你派中炼气士追杀?”
那许师叔也不出来见人,藏在幻阵之后又传音道:“你想得多了。五台剑派弟子不少,然修为在结丹境界以下的皆入不得派中长老法眼,只得传些入门功法以供修行,何时将炼气修为提升至结丹境界才可回转道场正式录入门墙。”顿了顿,她又道:“我见你所用的法力煞是邪异,不似正派出身,便将实话讲与你听吧……你也见了,我若有本派《混元真解》这镇教典籍上记载的炼气法门可供修持的话,又怎会练‘十二元辰骷髅之术’?只因不曾正式录入门墙便得不了高深功法传承,仅能以派中长老从‘五毒诛仙剑气’中摘取的些许法门修行,而我本身资质又与所得法门不合,步入合气境界之后便久久不得寸进,这才改修了魔教功法。”
“你练这杀生害命的法术,五台剑派也不管么?”文抄问出心中疑惑。
“五台剑派以世间正教自居,我既练了魔教法门,若被派中长老知晓了,自然会被革出山门。”她叹了口气,“我只想法力高了便离开龙树庵这处五台剑派的凡间道场,自去寻个清静地界修行,是以对自家改修功法一事也未对下面三个女师侄隐瞒。前些日子,我同辈之中一位结丹境界的师兄传来书信,说是他收下的一个弟子要到清河地界历练,嘱咐我护持一二——便是那叫刘百城的锦衣男子了。他是个风流性子,嘴上会哄人,来这庵堂不久便将我那三位师侄勾搭上了。我只在他来时见过他一面,却不想他对我这个师叔竟也打起了主意,自三女那里得知我转修魔教功法要练十二元辰骷髅之术后,更自作主张去帮我采回了十二个孩童头颅。”
朝道人那里瞅了一眼,见他一柄宝剑将九个骷髅打得提溜乱转,全无性命之忧,文抄便知这姓许的女子没有下杀手的意思,也乐得听她继续说讲。
“后来你也见了,他竟跑去灵州静平观杀了场中那道人的十二个童子,取了头颅来给我炼法。”许姓女子怒道:“我虽转修魔教功法,却只是图他进境迅速,本身却不喜太过凶残的杀生害命手段。原本随意拣些早夭孩童的颅骨便能祭炼十二元辰骷髅,他却胡乱害人惹来仇家,便连我那三个师侄也被他牵累死了。若非是看他不顺眼,我岂会任他被那老道杀掉?”
听到这里,文抄收了那‘一气擒拿法’,把太元血光结成的手掌重又收回丹田去化作血海,只留了一层稀薄血光遮掩身前护体,一边传音问道:“这般说来你并未记恨我,也不会把那四人的死因告之五台剑派?”
许姓女子回道:“我转修魔道功法自绝于正派门户,便是跑去说了,人家肯不肯信还未可知。况且没护持住刘百城,定要遭那结了丹的师兄怪罪,我岂会再回五台剑派去?龙树庵已毁,我这便要去觅地潜修了,不到长生不死的元神境界,绝不出世。”
文抄已知此话可信,便驱使蛤蟆张开了嘴。先前被吞下的三个骷髅得了法力牵引,飞去天上与另外九个汇合在了一处,旋即齐齐钻进土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