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病房内的灯光有些惨白,林海不喜欢,特意从家里拿了一盏日光色的台灯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暖暖的灯光照在叶雪心苍白的脸上,让她雪白的皮肤多了一层若隐若现的暖意。
林海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边捧着快餐饭盒往嘴里扒饭,一边还叨咕叨咕的跟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叶雪心说着话:
“雪心,经过我认真的研究,我发现咱们家的风水根本谈不上什么风水,所以也没什么好坏啦,我琢磨着将来咱们结婚的话,得去找一个风水好的小区买咦?为什么要等结婚呢,不如现在就先买好,反正结婚也是要买房子的,你说对吧啊对了,今天我发现了一首好歌,我放给你听听啊”
林海没有等到叶雪心的回应,他也没指望叶雪心能回应他,这已经是手术后的第五天,根据主治医生的说法,现在叶雪心能醒过来的机会是五五开,毕竟脑缺氧的时间太长了,往最坏的情况打算,就算叶雪心醒过来,还要面对可能的失忆。
对于林海来说,这也许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照顾了女儿一整天的付香宜原本应该已经回家休息了,不过此刻她却靠在高级病房门侧的墙壁上,红着眼睛侧耳听着病房内林海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叶正庭站在走廊里,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好一会他才伸手拉了拉妻子的手腕,付香宜有些不舍的又朝病房内看了一眼,没看到叶雪心的脸,只看到林海有些佝偻的背影。
两人无语的轻轻离开了病房,直到出了病区的大门,付香宜才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叶正庭:
“老叶,这孩子没问题吧?”
叶正庭一怔,然后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
“他你是担心阿海?”
“是呀,自从咱们女出事之后,阿海的表现太奇怪了,他好像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雪心能不能醒来,甚至别的东西也都不关心,连那个混蛋来道歉时他都没什么反应,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气愤?”
叶正庭回想起被自己妻子骂走的黄益坤父子,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向前走去,付香宜连忙跟上,视线却盯着旁边的丈夫。
“阿海第一天登门的时候我就说过,阿海是一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他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淡定,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决定,不论咱们家雪心将来如何,他注定是要照顾雪心一辈子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平静。至于害了雪心的那个混蛋我不知道阿海心里怎么想,他越是平静说明心里越是愤怒,说起来,我反倒有些担心他对黄益坤做出什么事来。”
“啊!那怎么行,他都这样了,不能再让他因为雪心的事遭罪了。”
“我知道,幸好现在雪心还需要他照顾,所以他应该不会乱来,还有就是你有没有发现那天来阿暖和贺晗探望雪心的时候,阿海似乎对贺晗有些不对劲。”
“嗯?什么意思,难道阿海跟贺晗”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他似乎对贺晗有看法,按说不太应该啊。”
付香宜想了想,发现自己的印象中并没有丈夫说的那些异常记忆:
“你想太多了吧,贺晗那丫头跟阿海会有什么交集?”
叶正庭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也许吧,如果,如果雪心醒来,我们让他们早点结婚吧。”
付香宜点了点头,用力的嗯了一声,随即眼眶又红了,往前挪了几步之后,满怀期待的看向丈夫道:
“你说咱们雪心一定会醒来的吧?”
“当然,一定会醒来的,你放心好了。”
警察局的某间办公室内,贺晗正双手撑着路兴国的办公桌,上身向前倾着,很有压迫性的瞪着坐在大班椅上的路兴国,路兴国则一脸不耐。
“我说贺晗,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了!”
贺晗像是没听到路兴国的斥责一样,依然用冷得掉渣的语气追问道:
“路部长,我只是想知道叶雪心受伤这件事背后到底有没有人在推动,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请您记住,我们是觉醒者,谎话就不必说了。”
“你什么态度,我是你的上级,你就是这样对你上级说话的?出去!”
贺晗的双眸一黯,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刚才脸上浮现出来的一丝情绪波动迅速的消失,只剩下一张机器人一样的秀美而僵硬的面庞:
“我明白了,我认为你这样的做法是非常不智的,我会使用我的监督权力,越级向上面反应你的错误做法。”
路兴国猛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沉重的大班台上的杯子都被震得跳了一下,发出叮当一声响。
“混账,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贺晗冷冷的看着路兴国:
“我只是在行使国家赋予我的权力。”
“你,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家利益!反倒是你,你现在的做法是在犯罪你明白么,如果这事泄露出去让当事人知道,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
“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还这样做呢?”
路兴国怒视着贺晗,好一会没说话,也许他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因为对面这个矮小的女人智商高的吓人,再者,作为一个觉醒者,说谎绝对是一个禁止事项,觉醒者修炼的是灵魂,而说谎是对灵魂最强力的污染源之一。更何况,一旦说了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遮掩,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啊,哪怕路兴国已经对灵魂强度继续提高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人,也不敢自毁前程。
“这只是一种策略,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要用你的视角去替我判断,我才是部长,我决定策略,而你,只是我的部下,只需要去执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