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点来钟,秦咏梅拿出带来的饭盒,正准备放到炉子上熥一熥。
老罗一下推门进来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家里没人我就早点来呗,正好您也早点回家,跟家里人吃个晚饭。”
“你怎么家里没人了?”
“哎呀,老娘们儿每年都惦记回妈家。这不又领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其实老罗也不容易。
自己的父母和老婆的父母都不在身边。
两口子又是双职工,照看两个孩子实在不容易。
老婆老家是东凤山区的人。
离县城有300公里远。
坐完火车,还得换长途大巴。
交通十分不便。
秦咏梅叹口气:“这几天北边下雪,路可够难走的,大人孩子都遭罪了。”
“可不是吗,那个蠢娘们儿,死活都要走。”
秦咏梅笑了:“行了,没事儿的,不是每年都走吗。”
秦咏梅打开饭盒:“那我这些饭菜你要不嫌弃就留给你吧?”
老罗咽着口水:“你家白策给你带的饭菜真是丰盛,看着就好吃。”
“哈哈,那你就多吃点。我走了啊。”
“好咧!早点走吧。”
秦咏梅走出值班室,正往大门走时,一抬眼看到对面的屋子亮着灯。
值班室对面的几件屋子是员工宿舍。
有十来个年轻干警平时住在这里。
可这会儿大家都回家过年了。
怎么还会有人呢?
秦咏梅走过去敲一下门,开门的竟然是袁宪洲。
“阿姨,过年好!”袁宪洲有些紧张地说。
“怎么没回家啊?”秦咏梅说着推门进去。
里面烟雾缭绕。
袁宪洲好像在鼓捣炉子。
“值班儿,所以就没回去。”
“你值班儿?你不初四值班儿吗?”
“啊,早点过来。”
“你不会是春节就没回家吧?”
“啊,那个……”
袁宪洲支吾着,脸红了。
但秦咏梅也突然想起来了。
老袁已经去世了,他那个后老婆早跟人野去了。
袁宪洲还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
他一个人哪有家可回啊?
“你这是干什么?”
“今天刮南风炉子不太好烧,我弄一弄。”
“可别乱弄,小心煤烟中毒。”
“哦,好吧。”
秦咏梅四下扫一眼,看到桌子上放着挂面鸡蛋、西红柿,袁宪洲多半是想弄好炉子下面条。
“走吧,到阿姨家坐会儿。”
“不了,不了,天这么晚了。”
“这才几点啊,走吧,别腻腻歪歪的。”
袁宪洲披上衣服,跟着秦咏梅出来了。
两人骑上自行车,没一会儿就到白家了。
正好就家里准备开饭了。
初二这天,白家人不多,也没外人。
虽然比平时多了个白宾,却少了个白宗,他到鲁雅楠家里去了。
“这是老袁的儿子小袁。”秦咏梅介绍说。
白客连忙搬椅子:“袁哥你坐!”
袁宪洲还有点缩手缩脚。
白策说:“坐嘛,坐嘛,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白策和白客都知道老袁的遭遇,所以对他的儿子也格外客气。
秦咏梅招呼白宁:“闺女,用大碗给你袁哥盛饭啊!”
袁宪洲还不好意思:“不,不用。”
白家除了白宗,剩下的人都是小肚鸡肠,用比较小的饭碗吃饭。
饭菜上来后,秦咏梅和白策轮番劝饭。
袁宪洲刚开始还缩手缩脚地,过了一会儿总算是放开手脚,抡起腮帮子了。
也是饿了,而且白家的饭菜别处吃不上啊。
一方面有北方传统的柴锅炖菜,什么小鸡炖蘑菇、酸菜炖血肠等等。
还有白策掌灶的南方小炒。
什么回锅肉、炸蛎黄、锅塌豆腐、炝炒肚丝儿……
估计袁宪洲以前吃都没吃过。
看着袁宪洲大块儿吃肉,大口吃饭,秦咏梅和白策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这大肠大胃,估计白宗都比不了。
白宗一米七八,南方老家人都叫他高长子。
可这伙计有一米八三,块儿头也大了不少。
一家人正陪着袁宪洲吃着。
冷不防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霍!还没吃完呢!”
大家一抬头,这才发现老蒋走进院子了。
白策和秦咏梅赶紧招呼:“来!吃两口。”
“吃了,吃了。”
老蒋嘴里说着,可伸脖子看一眼桌子上的菜肴,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那,那就喝两口……”
白策连忙起身拿来沙城老窖,又拿来一个酒杯。
白家除了白宗,是没人能喝酒的。
秦咏梅看看袁宪洲:“你来陪蒋叔叔喝两口?这是我们的老邻居了,不用客气。”
“不,不了……”
白策说:“不知道会不会喝酒啊,要是能喝就喝点。”
老蒋说:“唉,你们啥眼神儿啊,这小伙子一看就是有酒量的人。”
袁宪洲支吾着:“这个……”
他没果断否认,肯定就是有点酒量了。
秦咏梅招呼白宁:“赶紧给你袁哥再拿个杯子。”
白宁又拿了个杯子过来了。
老蒋正倒着酒呢,看一眼白宁,又看一眼袁宪洲突然想起什么。
“这,这不会是新姑爷上门吧?”
袁宪洲腾地脸红了,白宁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咏梅连忙说:“诶,别瞎说,这是我战友的儿子。”
“说错了,说错了。”老蒋哈哈一笑。
白客偷偷扫了老姐一眼,发现她正在偷看袁宪洲。
我去,老姐,你也不简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