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期望着,期望着。然而非常遗憾的是,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事情与他想的完全不同。身为太守的陆康,因为是谦谦君子。所以并没有过分为难前来劝说的使者。但是他的态度与回答,却非常坚决。
这是从贼。
他是清白之身,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从贼。他劝说刘繇不要一意孤行。如今执掌朝政的卢植是天下贤良,刘玄德也是英杰人物。青州黄巾平定,改革事务也提上了日程。如今朝政平稳,四方安定,不要为了一己之私而发动战争。
他就这样,洋洋洒洒的写了上千字的书信给刘繇。只是很遗憾的,看着这些书信的内容,刘繇完全没有觉得高兴,开心,悔过或者别的什么感情。
只是单纯的感觉到了被侮辱,以及被愚弄。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这群人宁可追随刘备这个小人,追随袁绍这个叛逆,也不肯追随我呢?!”
他的心里面这么想着,甚至到最后忍不住的大声喊了出来:“为什么宁可追随刘备也不追随我?!啊,啊,啊!!!!”
在周围的人胆战心惊时,他大喊了起来:“进攻,进攻,进攻!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向着舒县前进……只是非常遗憾,在陆康的感召下,舒县城内说的上众志成城。在这个没什么太好的攻城手段的时代,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舒县,恐怕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
眼看着这一幕,刘繇身后有部将互相注视,交换了一下眼色。里面戏谑与不齿都有——这是扬州城内支持叛乱的两个郡,丹阳与九江的周氏兄弟派出的jūn_duì。名义上归刘繇所有,但实际上却是袁氏部曲。
之所以会这么做,单纯是想要借助这位汉室宗亲,以及扬州牧的名声,壮大自己的声势而已。
从这一点说,刘繇甚至可以算作他们的傀儡。
“这个傀儡似乎不太听话。”
“随便他闹吧,反正不会成功的。”
他们互相交换的眼神,传递的信息就是这样。
……
与此同时。
在舒县城下发动战争。在会稽郡变色,丹阳、九江二郡叛乱……吴郡、豫章与庐江仅能自保的情况下,整个扬州乱套了——而这,正是袁氏,袁本初所期望的。
当整个扬州乱成一团,忠于朝廷的人,忠于袁氏的人,趁机期望捞一笔的强盗与野心家。出山的蛮族……等等等等,将扬州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现如今仍旧安坐在自家的宅邸之中,出来进去的数不清的幕僚,门客,部曲随从们都忙的天翻地覆。
要出征了,要出征了。以最快速度组织起各个家族的私兵,强行征召民壮组成部队。同时要训练,要制造武器装备,要筹集粮食物资。
所有的事情都多的要命,理所当然的要忙个底朝天。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
再接下来的时间,再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要为争夺这个世界上最大,人口最多的帝国而与强到难以想象的敌人作战。
一想到这里,所有的门客、幕僚、部曲指挥官们就觉得害怕,以及兴奋还有激动。
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与他们的主人绑定了的,以普世道德观念约束的形象。他们几乎没办法背叛袁氏,尤其是在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们更只能跟着袁氏一条路走到黑。就算未来,路的尽头是悬崖峭壁,他们也没办法离开,只能继续,继续,继续的向前。
所以现在是拼命的时候了,现在不拼命的话,接下来就只能去死了!
……
然而。
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袁绍却没有。
他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统筹全局,也没有筹划更多的阴谋与计划。
他只是普通的坐在那里,微笑着,面对着对面的他的叔父而已。
面色阴沉的袁隗。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刘玄德释放了袁隗。并没有像是另一条世界线上那样将袁隗杀全家。而是将这群人都送了回去。
“真是厉害啊,真是太厉害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袁本初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他没有进一步的解释,所以对面的袁隗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厉害”究竟是在评价自己,还是在评价刘玄德。
或者两者都有?
“收手吧。”
不过,既然他开口了,袁隗自然也要开口才行:“现在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