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汉军的中层,低层军官与精锐士兵们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然而这种努力并不能扭转战局。
并不是所有士兵与军官都有这个素质的。尤其是那些临时招募的关中兵,他们根本没那个反应力。
同时,长久的营养不良,饥饿,疲惫与疾病,让这支部队的反应速度下降到了最低。
当jūn_duì两侧,呼啸而至的骑兵踏碎风雪,向着他们发起冲锋时,他们的回应就好像他们的主帅周慎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再然后,便会被羌人骑兵掷出的投枪与射出的弓箭射倒——
惨叫声中,一些士兵惊慌失措,一些士兵怒吼着想要反击,还有些人仍旧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再然后,如此混乱的部队,自然而然会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冲垮。
羌人们狂笑着,挥舞刀剑肆意屠杀着猝不及防的汉军士兵。
那些猝不及防的汉军士兵阵列被冲破。如长龙一样的汉军阵列,被他们分割成了几块。鲜红的颜色染满雪原。
……
“好的,好的,就是这样!”
眼看着这一幕,韩遂的表情变得异常兴奋:“没有防备的jūn_duì,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猎物了!进攻,进攻!”
他高举着剑,在那群簇拥着他的,与他同样兴奋地叛军头目的注视下策马,在阵前逡巡着,这样愉快的对他们大喊:
“投入更多的骑兵,优先攻击敌人的骑兵部队!我要在第一时间,将所有敌人全部打垮!我要他们死!用他们的尸体铸就胜利!”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更多的叛羌骑兵狂吼着,向被分割了的汉军发起冲锋,一轮又一轮,好像惊涛骇浪一样。将数之不尽的汉军冲垮,踩碎,碾压,刺穿,斩杀!
空旷的原野,最大可能的发挥了骑兵的优势。
两面加攻一支处于行军中的,毫无准备的部队,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简单的战斗了!更重要的是在最初,汉军的屯骑,越骑与三河骑士便陷入了苦战之中。
因为阵型,因为速度,甚至因为披甲——
他们不可能随时随地的一天十二个时辰着甲。那样就算人受得了,战马也受不了的。所以在遭受猝不及防的冲锋时,汉军骑士们几乎全部都没有着甲。
这种情况下,倘若有高级军官下令,牺牲部分骑兵主动出击,以此为代价争取时间,披甲列阵的话,情况或许会变得更好。
但是很可惜。就算身边的亲卫,军官们一直大喊着:“将军,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周慎也还是持续着发愣,好像白痴一样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完全无法思考,也完全下达不了正确的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汉军部队不得不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掩护,也没有配合。汉军这一会儿最精锐的禁卫军,表现出的组织度甚至不如叛军部队强。
没有速度的轻骑兵的战斗力,几乎可以用“废物”来形容。尤其是韩遂居心叵测的,将汉军骑兵当成第一目标来攻击。
在第二个回合,数千羌人突骑的进攻,让汉军引以为傲的北军五校部,世界上最为强大的骑兵部队之一,屯骑营与越骑营失去了战斗力。
——尽管屯骑,越骑们拼命的反抗着,为了自己的荣誉战斗到最后一刻,但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为了荣誉,战斗到最后一刻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
最终,在最后一名挥舞长刀,怒吼着的汉军骑士被杀后,羌人叛军发出了难以抑制的,发狂了一样的爆笑。
失去了骑兵掩护的步兵部队,也等于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只能被动防御。
——然而他们还是坚持住了。
随着一阵阵的投枪与弓箭,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周慎军中的关中征募兵几乎全部垮掉了。一部分被杀,一部分投降,成了俘虏,还有一部分四散逃开……尸体,鲜血,溃逃的士兵,形成了宛如末日一样的景色。
但是——在这末日中,仍旧有人努力拼搏,努力坚持着。那就是汉军主力,北军五校所部。精锐,精华所在。装备最好,士气最高也最能忍耐。
在猝不及防遭受冲击下,只有这些兵士仍旧保持着建制完整,在第一时间列阵,撑过了叛军骑兵威胁最大的前两轮冲击……
在这之后,叛军虽然仍在不断进攻。然而给他们的压力与杀伤却要小不少——只因为这一会儿,汉军已经回过了神。
在那些不够强,阵列松散,反应迟钝的汉军同袍被干掉后,剩下的都是些硬骨头——在他们的阵列面前,即使叛军骑兵如何冲击,都无法短时间内取胜。眼看着日头西斜,叛军骑兵的尸体铺满了汉军士兵阵前的土地。
眼看着对方已经列阵成功,汉军引以为傲的强弩与盾矛、戟组成的方阵互相掩护着,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样子。韩遂身边的马腾,平静的问道:
“兄长,要继续攻击么?”
“不。”
韩遂轻笑着:“用不着浪费时间。”他说:“困兽之斗啊,哼哼,困兽之斗。往往是最难缠的——放下来,不要进攻了。我们可以改用围困的办法了——困死他们!能让我们省下不少力气,何乐而不为呢?”
他愉快的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好像率领叛逆的羌人,杀戮母国军士,是什么让人觉得非常有趣的娱乐活动一样。
……
就这样,在簇拥着他的其他叛军首领,凑趣儿的笑声中。韩遂下令,停止了进攻。当叛军士兵们愉快的笑着,开始在汉军周围安营扎寨时。汉军士兵们警惕的观察着他们。
直到确认,他们真的放弃进攻之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结束了。”周慎惨白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好像哭一样的笑容。
就在之前好几次的,他都以为自己快死了。如果不是汉代士人的最基础的节操支撑着他,他甚至忍不住想要痛哭流涕了。
“不,还没有。”
在他松口气的时候,他身边的北军校尉,说出了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的话:
“看他们的驾驶,是预备长期围困啊,将军。”
“长期围困——啊——我们的后路,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