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底层的百姓们,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都是很讲道理的。
当然,前提是你得坦诚相待,把事情的原因以及利弊关系,跟他们好好的讲清楚。
栾飞从来都深信这一点,因此,望着沧州知府提出的疑惑,栾飞淡淡的说:“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大人在接到斥候的预警,下令全城戒严令的时候,要张榜说明白这件事。把梁山泊强盗的来犯、梁山泊强盗惯用的伎俩、一旦城破梁山泊强盗极有可能采取的恶劣行径,原原本本的讲给百姓们听清楚。到时候,老百姓们本来就怕梁山泊强盗乱杀无辜,如今看了官府的告示,自然会老老实实的执行戒严令了。同时,大人派遣官府的衙役到每一个街巷,与当地的甲长、理正联合行动,家家户户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再把官仓里的粮食准备好,随时准备对那些家里存粮可能用竭之人予以必要的接济。家中颇有家财的,可以以平价卖给他们粮食;家中没有什么银子的,可以先接济一些救命的粥米。再出动专人,对各大粮商严加监视,坚决打击他们趁机哄抬粮价的行为。如此多管齐下,城中必然不会乱套的。”
沧州知府听了,频频点头,栾飞这番话,可以说句句直中要害,让他获益匪浅。甚至可以说,这番计略,不但在应对梁山泊强盗的时候行之有效,即便是日后应对别的危机的时候,也是可以选择性的应用的。
沧州知府想了想,又问:“还有别的提议吗?”
栾飞淡淡一笑,收敛神情说:“最后一条,就是一旦战端开启,大人必须要防备一个人。”
沧州知府一听,要防备一个人?防备什么人?战端开启,说明朱仝肯定已经死了。朱仝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人能翻出风浪来?
沧州知府不禁茫然的摇了摇头,不大明白。
栾飞深呼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大人在沧州掌管一方,想必知道小旋风柴进这个人吧。”
沧州知府听了,不禁一凛。别说是他,放眼天下,没听说过小旋风柴进的人,恐怕几乎没有。
短暂的震惊后,沧州知府便略微明白了栾飞的意思,不禁迟疑着问:“孙统领是担心那柴进会趁机配合梁山泊强盗攻打我们?”
毕竟,那柴进就在沧州附近,而且据说他一向仗着自己是后周皇族后裔、有宋太祖皇帝丹书铁券的身份,这些年来一直在藏污纳垢,柴进的庄上,可以说是各类江洋大盗的集散地。
但是,细细一想,沧州知府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柴进也是堂堂的皇族后裔,他虽然这些年来没少藏污纳垢,朝廷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真的要公然配合梁山泊强盗打破一地的城池,那性质可就与藏污纳垢截然不同了,直接把他归类于谋反大罪,恐怕也没人会提出半点的异议。真到了那一步的话,柴进要么伏法,要么就只有上梁山当强盗。
而上梁山泊当强盗,显然对柴进这个皇族后裔来说,是一个不可容忍的羞辱。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沧州知府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耸人听闻。
栾飞似乎看破了沧州知府的心思,淡淡一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大人不要忘了,那宋江可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主。一旦他下定决心来打沧州,势必要连带着打柴进的主意。届时,就算柴进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以宋江的手腕,也会把柴进算计进去。到时候,柴进不管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势必会对沧州城防造成极大的威胁。所以,大人必须要提早提防,对于柴进的提出的任何要求,派来的任何人员等等,全部要一概回绝。”
沧州知府听了,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别的吗?”
栾飞幽怨的看了一眼沧州知府,你丫的听上瘾了吧,当我是智慧背囊吗?便摇了摇头说:“就这些了。”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