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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翻的炭火点燃了囊枕,囊枕引燃了绣墩, 绣墩焚烧帷幔火舌越来越肆意。
滚烫和浓烟唤醒深陷于噩梦中不可自拔的沈克己, 睁开眼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逃, 而是凶猛跳到让阮慕晴身上,掐住她的脖子死命摇“贱人, 孽种,你居然敢跟刘鸿晖生孽种, 你个贱人, 我掐死, 我掐死你。”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记得那种被背叛的震怒耻辱。
昏迷不醒的阮慕晴被他生生掐醒,张着嘴喘息,两只手死命抓抠沈克己的手,抓得满手血rou,可沈克己像是不觉得疼似的,双目凶狠,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不放手, 阮慕晴渐渐喘不过气来, 死亡的恐惧如同湖水, 将她汹涌淹没。
“砰——啊!”烧掉支架的柜子重重倒在沈克己身上,他松了手。
阮慕晴一脚蹬在沈克己脸上, 手脚并用往前爬, 大门近在咫尺, 眼底亮起劫后重生的光芒, 突然,左脚被人抓住,用力往后拖。
阮慕晴惊恐大叫,蹬着腿往前,慌乱之中抓住了门槛“沈克己你放手,我救你,我会救你的,你快放手。”
“贱人,孽种,娼妇”哪怕火已经点燃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脸因为灼烧的痛苦扭曲如同厉鬼,沈克己嘴里还在反反复复地骂着,用尽全力往后拖着疯狂想往前爬的阮慕晴。
抓着门槛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指甲翻裂,血rou模糊,惊恐欲绝的阮慕晴痛哭流涕“沈克己,你快放开我,你做噩梦了,那不是真的,那都是梦。”
一听孽种两个字,她大概猜到沈克己做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梦,她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两个人会做同一个梦,只想赶紧跑,跑。
沈克己“贱人,孽种,娼妇!”
双手硬生生离开门槛,阮慕晴被拖了回去,她疯狂踹着被压在柜子下的沈克己,声嘶力竭地尖叫“放手,放手,你快放手!”
满脸鲜血的沈克己牢牢抓着阮慕晴不放,抬头冲她狞笑“你不是说爱我吗,那我们一起去死。”
燃烧着的屏风倒向阮慕晴,将她压在地上,阮慕晴放声尖叫。
烧死了?
听到消息的阿渔挑了挑眉,前世谢婉妤而死,这一世,沈克己和阮慕晴葬身火海。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阿渔可有可无地嗯了一身,来人见状,便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既然已经死了,那些恩恩怨怨便到此结束。至于收尸,不去鞭尸已经是她大度了。当年被关起来的谢婉妤苦苦哀求荣王府,放她出去收敛家人的尸骨,这一家人却丝毫不顾恩义置若罔闻。
前荣王府现归德侯府被作为刘氏党羽问责,自顾不暇,有没有人替他们收尸,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阿渔轻轻吁出一口气,将这两个人彻底从脑海中消除。她还有更重要紧的事要cào心,谢家攻下了京城,但是群雄割据的局面并没有结束,中原大地依旧支离破碎。
一直过了十年,谢氏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一统中原,战火得以停息,谢氏立国号为齐,定都长安。
这十年来,阿渔一头扎进医学中,沙场上的将士大半是死于伤口感染,若是急救得当,可以最大化减少伤亡人数。
她培养了许多女大夫女药师,多是寡妇弱女。当男人上了战场,只能女人站出来承担这些工作,且女子比男子更细心周到,更适合这些工作。便是道学者也无话可说,除非他想被人指着鼻子骂枉顾将士性命。
这世上多一个大夫,就能少一个被耽误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