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克己已经鼻青脸肿,倒是没人辨得出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整个人轻微地在颤抖,双眼都闭上了,似乎也觉得没脸见人。
“婉妤,是复礼对不住你,是我们荣王府对不起你,”荣王妃艰难开口:“复礼知道错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一次又一次,何时才是尽头,我已经给过他无数次机会了。还请王爷王妃世子看在这些年的份上,信守约定,同意和离,就当也给我一次机会,给我条活路。”阿渔哀声:“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绞了头发去做姑子,都比现在松快。”
都说劝和不劝分,可这会儿在场这么多人都是和荣王府走的比较近的,却没一个开口劝和的,不劝分已经是给荣王府面子了。这桩桩件件的,荣王府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谢婉妤时至今日才要求和离,已经是仁至义尽,昧着良心也没法劝和啊!
谢崇山吩咐紫苏:“去拿纸来。”又对众人道:“请诸位稍等片刻,做个见证。”
紫苏一溜烟就跑了,脚底装了风火lún一般。
荣王妃犹不肯放弃,含着眼泪好声好气地商量:“婉妤,你再冷静冷静,不要冲动,过几天我们再来说这事好不好?”
“不好!”才赶到的齐国公夫人怒气冲冲地快步走来,她得到消息比较晚,愤恨瞪着泪盈盈的荣王妃:“你们荣王府又要出尔反尔了是不是,当年求亲的时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把我女儿骗进来当替罪羊,一当就是七年,整整七年啊。
去年为了哄着婉妤不走,又指天对地做了这个保证,白纸黑字立据为证,本以为你们总会说话算话了,不曾想,一转眼,一转眼!”
齐国公夫人抖着手指着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沈克己:“他病一好,就生了花花心思,养了个小的,还抬进了门,宠得无法无天,今天还险些害了婉妤。
事已至此,我们要和离天经地义,婉妤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还是不肯遵守诺言让她走。你们是想bī死了她才高兴,还是bī得她去当姑子才畅快。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有点良心,放过我女儿!”
齐国公夫人捶xiōng顿足,泪流满面。
她的话火舌似的,烧地沈克己一家三口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荣王妃嘴chún翕翕合合,想辩解又说不出话来。留意到四方投过来的尖锐视线,一张老脸火烧火燎的疼。
“我写。”躺在雪地里的沈克己吃力地坐起来,牵扯到伤口,青青肿肿的脸一阵扭曲,他吐出一口含着血的唾沫,这次声音更加清晰:“和离书,我写。”
“复礼。”荣王妃揪着帕子。
沈克己慢慢地站起来:“母妃,耽误了她这么多年,够了,真的够了。”
阿渔看了看他,倒还剩那么一点点良知。
谢崇山扫他一眼:“算你还有点骨气。”
沈克己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荣王妃嘴角一动,似乎还要说什么,被素来与她亲密的钟夫人扯了扯,顾不得这么多人在,拉着她到旁边:“谢氏去意已决,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