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竟然连她的温度都感觉不到,见事情大有转机,赶紧道:“所以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好么?”
恰此时,外头不知是谁打落了什么,哐当一声响,惊到了三春,她缓缓直起身子,摇头;“不好。”
允礼痛心的唤她:“灵儿!”
三春抹了下眼泪:“我进宫也有段日子,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王爷未必是他的敌手,廉亲王文韬武略颇有大才,不也是快死了么,假如王爷为了我去对付皇上,也说不定落个廉亲王的下场,如此还不如我抢先下手呢,杀了暴君,不单单可以给我的家人还有李忠报仇,也可以让王爷从此后高枕无忧。”
允礼自觉再无计可施,只失声一句又一句的唤着:“灵儿,灵儿你不要!”
三春转身即走:“我筹谋了这么久,甚至不惜背负上暴君嫔妃的名声,我若不杀了他,便是白白给他玷污。”
走到门口,听允礼再次喊:“灵儿。”
她回眸一笑:“灵儿去也。”
说完毅然决然的推门而出。
允礼急得差点咬碎银牙,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的心也就越来越重。
三春的心却是越来越轻松,因为,她已经了无遗憾。
出了客栈,看街上行人越来越多,她就找了个脑袋大脖子粗的家伙‘借’了些银子,然后打听哪里有卖牲畜的,去买了匹马。
允礼的马还在客栈,只是她不能用,雍正认识允礼的马,自己骑着允礼的马回去,必然坐实了和允礼在一起。
买了匹马,回去至少可以说这马是捡的偷的,怎么都成。
眼看太阳越升越高,她翻身上马,待想催马,回头看了眼客栈方向,然后喊了声:“驾!”
那马虽然不是什么宝马良驹,也算听话,一路往北,努力辨识哪条可以回营地,怕走错,索性凭记忆沿着和允礼来时的路走下去,这一走,就走到了那片林子,她是在这里迷路的,此时亦是在这里彷徨了。
骑在马上四处看,想确定哪个方向可以回营地,没想清楚呢,却见对面那高坡上隐隐有几个黑点,她初一刻以为是牧民,心下大喜,想过去打听下道路,刚想打马却停下,不对,自己在这附近从未发现过牧民住的毡房,甚至连牛羊都没见到,哪里来的牧民?
接着便确定,那几个人应该是宫中侍卫,难道他们一直在寻找自己?也或许是在寻找允礼。
她静静的思忖一番,随即下了马,使劲打了下马屁股,那马撒欢似的跑走了。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使其凌乱些,衣裳还是那身衣裳,满满的风雨痕迹,她索性又倒在地上滚了滚,使得脑袋上身上沾染了更多的泥土杂草,然后又将手在地上抓了抓,指甲中便满是污垢了,又随意的抹了抹脸,脸上如同涂鸦。
最后,她躺在地上。
只等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开始痛苦的呻吟,伴着微弱的呼救。
未几,有人道:“快看,那里像是有人!”
于是马蹄声骤然如雨点,有人到了她跟前,纷纷惊呼:“娘娘!”
正如她所料,这几个是宫中侍卫,她和裕嫔比试骑术,使诡计让裕嫔的马偏离了方向,自己却给允礼使计惹得坐下之马受惊,慌不择路跑到这里,裕嫔安然无恙的回去了,雍正久等她和允礼都不归,眉头紧锁,让侍卫出来寻找,这一找就找了一个白天一个夜晚,没有找到他们。
雍正顿时恼怒,还摔了茶杯,旁人只以为皇上是着急贵妃和王爷的安危,唯有苏培盛清楚,皇上以前就怀疑果亲王和舒贵妃有问题,今天终于坐实,可是苏培盛不解,以果亲王的性格,怎么就大胆同舒贵妃私奔了呢?
雍正下了旨意,只留云啸等几个身怀绝技者在身边护驾,剩下的都出来找三春和允礼。
圣旨下,找不到三春和允礼,侍卫们也不敢回去复命,所以他们亦是饥寒交迫状,并个个眼中布满血丝,终于发现了三春,当即大喜,纷纷下马行礼:“娘娘!”
三春佯装有气无力道:“本宫大难不死,你们都有赏。”
侍卫们心说,没有罚即可了,于是想过来搀扶三春,而他们又不是内监,伸手又缩回。
三春挣扎着自己起身,侍卫们道:“娘娘请上马。”
三春想了想,马是不能上的,快一个白天一个夜晚在外面,水米未进,没死已经是福星高照,假如有力气上马,会让雍正怀疑,于是试着上了几次没上去,道:“谁来搀扶本宫,本宫恕你们无罪。”
侍卫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动手,哪个不怕雍正呢。
正尴尬,有一骑风驰电掣般冲过来:“娘娘!”
是成云天,他也在一直寻找三春。
侍卫们如释重负,成云天是内监,还是三春身边的人。
成云天遥遥即跳下马,何其灵巧,看得侍卫们目瞪口呆。
三春暗道,这厮终究还是一不小心差点泄露身份,宫中太监,比弱不禁风的宫女好不了多少,特别是某宫主子身边得宠的,他们只负责伺候主子喝茶,只陪主子说话,只为主子出谋划策,不事辛劳,甚至可以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身手,所以成云天下马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即知他大概会功夫,三春忙替他解释:“平时就见你整天懒洋洋的,今个竟这么神勇。”
成云天也知道自己失态,忙顺着三春的话道:“奴才还不是因为担心娘娘。”
三春点头:“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也对,李将军情急下都能把箭射入石中,你能飞身下马也就不足为奇,赶紧扶本宫上马,皇上指不定多着急呢。”
于是,成云天扶她上了马,也不敢快跑,侍卫们分前后护持,成云天近身照顾着,回到营地时,三春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