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说沉香亦叫小莲,是有人知道皇帝心中住着个冰清玉洁的小莲姑娘,那是皇帝的挚爱,而太医在场,太监宫女在场,有关皇帝的私事,三春想,雍正一定不想旁人知道太多,但拓跋恭这个名字,却是甚少有人听说,足以让雍正明白即可。
果然,雍正刷的变了脸色,半晌没言语,进到殿内,略坐一坐,简单询问了事发时的状况,最后看了眼那厢仍旧昏迷不醒的萧木,又看了看太医和其他人,对三春道:“这里死了人,你不宜再住下去,现在就回长春宫吧。”
终于出了冷宫,却害得青玉黛眉素绢三人丢了性命,三春悲从心起,领旨谢恩。
雍正转而向门,苏培盛那厢喊:“皇上起驾,都伺候着。”
肩舆早已准备停当,雍正出宫门,对恭送他的允礼道:“竟有人刚在朕的眼皮底下作恶,果亲王,这事你查一查,一旦查出是谁,立即砍了脑袋,不必来请朕的旨意。”
允礼道了声:“嗻。”
雍正方想上肩舆,忽然发现三春,于是解开玉带,又脱下自己的长衫递过去:“穿上吧。”
三春一愣,怯怯道:“皇上,臣妾不敢。”
虽然只是皇帝平时所穿的便服,终究还是皇帝的衣裳,皇帝的一切都无上尊崇,她即使是为着仇恨而来的,依然不敢僭越,怕本就如履薄冰的日子,再横生枝节,晓得他不高兴自己穿允礼的衣裳,忙脱下还给允礼,并郑重谢过。
雍正见之,将长衫一旋,三春只觉浓浓的龙涎香裹住了自己,待雍正给她敛紧长衫,她仍旧诚惶诚恐状:“皇上,这不合规矩。”
雍正淡淡道:“穿果亲王的衣裳更不合规矩。”
他的话中有森森寒意,三春不禁打个寒噤,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怕给允礼招惹麻烦,还是没能避免,其实他的话本也没错,并非夫妻fù_nǚ的男女之间,穿别个男人的衣裳犹如肌肤之亲,三春唯有道:“臣妾亦是无奈之举。”
雍正没有就此话再说下去,扶着苏培盛的手上了肩舆,头也不回的道:“你也上来。”
三春知道是在说她,仍旧是那句:“臣妾不敢。”
雍正面无表情:“朕有话问你,同你一道去长春宫。”
他的语气生冷,态度明确,三春不敢再拒绝,唯有上了肩舆,挨着他坐下,这一幕,恍然回到初进宫的那一天。
肩舆缓缓而起,缓缓而行,三春听见允礼在后头道:“臣,恭送皇上,恭送娘娘。”
即使允礼的声音再平淡无异,三春亦能感觉出其他味道来,亦或是允礼并无所想,而是三春自己一厢情愿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