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太妃看了看她,眉眼说不上怎么精致,就是看着让人舒服,永远都像青莲出水似的,清爽干净,奔逸绝尘,莫说是男人,自己一见她都喜欢呢。
三春见对方盯着自己,心里更加惶恐,轻声唤了句:“太妃。”
勤太妃如同幽幽一梦醒来,叹口气:“是关于你和允礼的。”
心里虽然有了准备,三春也还是惊得豁然站起,怕就怕自己和允礼的过去也在宫中有了传言,再次轻唤:“太妃!”
勤太妃将手往下压了压:“你坐。”
三春忐忑的坐下,道:“臣妾与十七爷,只见过数次,话都没怎么说过呢。”
勤太妃温和一笑:“听允礼说,你们之前就认识。”
如同一锤擂在心口,咚的一下,三春惊愕:“十七爷这么说的?”
勤太妃缓缓点头:“我是他的额娘,他自然不会瞒着我,他还说你们差点成为夫妻。”
三春猛一抬头,除了震惊,都不知该说什么。
勤太妃倒是风平浪静的神色,还叹口气,无比惋惜状:“天意弄人,而今你成了舒嫔,与他成为叔嫂,其实这很不错,你得皇上宠爱,他也有了子嗣,你们过的都好,然而……”
一个转折,三春的心悬起来。
勤太妃接着道:“怕就怕你们行为不检点,这宫中的日子,说风光就风光,稍加不慎,风光也就变成风波了,你聪明,懂我的意思。”
三春明白,所谓的不检点,就是怕她和允礼藕断丝连。
本是老人家的杞人忧天,三春却感觉有点伤害了自己,她淡淡一笑:“我若想嫁给十七爷,就不会进宫嫁给皇上,太妃应该明白,纵使十七爷和皇上是兄弟,但王爷就是王爷,皇上就是皇上,王爷能给我的,皇上都可以给我,而皇上能给我的,王爷却不一定办得到,所以,太妃多虑了。”
这话有点鄙薄了允礼,但勤太妃听来却非常高兴,仿佛终于卸下心头的一块巨石,道:“那是自然,舒嫔你宠冠六宫,听说皇上已经下旨,明年春上巡视关外,点名要你随侍圣驾左右呢,后宫女人,大多一辈子没出过紫禁城,能够出去看一看,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又听说你的家人已经赶来了京城,等年一过,就会和你团聚,有多少嫔妃,一旦进宫,这辈子即使老死在宫里,也再难见亲人一面,皇上对你的宠爱不知多少人羡慕,你知足,旁人也落个安心。”
安心?还不是怕她的儿子因自己而毁了前程,三春心里冷笑,道:“太妃放心,我非但知足,还会珍惜,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如果能为皇上诞下皇子或皇女,我会更加知足和珍惜,旁人,也会更加安心。”
勤太妃听出她的不悦,讪讪一笑:“舒嫔你也别着急,圣躬违和,慢慢总会好的。”
三春没言语,既然话都说明白了,她即起身:“臣妾不叨扰太妃了,明儿即是大年,臣妾宫中也还有好多事等着料理,臣妾告退。”
施礼待出,勤太妃喊住她:“你没生过儿女,自然不懂做母亲的心思,我那些话并无指责你之意,只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挂虑。”
三春没有就此话回应,只道:“太妃保重。”
说完出了配殿,耳听有隐隐的爆竹声,记忆被这些爆竹声骤然而打开,徐徐成之为一幅画卷,还是昔时江南,过年了,阖家喜气洋洋,唯独她和母亲寥落的坐在炕上,母亲一针一线的给她缝着衣裳,她就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听时不时的爆竹声,一个劲的问:“娘,为什么要过年?”
这个时候,母亲就会暂停针线,含笑道:“因为这世上有了灵儿,有了灵儿就是件最快活的事,所以过年来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