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婢女吐了下舌头。
三春也转身出了房门,往院子里站了,内心很是矛盾,既恨那些无端生事的人,又怀着深深的歉疚,感慨,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罪过罪过,也终于明白了玉珈的担心,孙尚荣果然狠辣,而自己如今伴在他身边,更要小心谨慎。
睡又睡不着,也好奇那道士是如何驱鬼的,索性往花厅处去,一路不曾遇到人,大概都因为今晚驱鬼而吓得不敢出门了。
她独自往花厅走,路过一处屋子,知道是个小仓库,存放的都是日常所用的器皿,备下以做有客时用,这里平时门上锁,无需人看管,钥匙在管事婆子方大娘手中。
此时院前黑乎乎的,颇有些瘆人,三春是经历过苦难的人,何惧这种黑呢,所以倒也不怕,信步而过,忽听里面传来呻吟之声,虽然不信鬼也不怕黑,也还是给这突然之声吓了一跳,猜疑大概是最近府里闹鬼,自己也疑神疑鬼了。
释然,轻步而行,那呻吟声又传来,且是个女声,她停下,仔细听,呻吟声连绵不绝。
老天,该不会真的有鬼!
想逃,又好奇,咬牙攥拳,蹑手蹑脚的凑近了小仓库,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呻吟声大了起来,还伴有粗重的喘息,呻吟声咿咿呀呀是女人,喘息声呼哧呼哧像男人。
老天,男女两个鬼!
骇然变了脸色,手也有些抖,却又想知道传说中的鬼到底长什么样子,于是踅到窗前,将手指放入口中蘸了些唾沫,往窗户纸上一捅,现出个窟窿,把水灵灵的大眼贴上去,里头黑咕隆咚,隐约看见两个人交缠于一处,上下颠簸,动作大叫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怎么都感觉不像是鬼,继而想起允礼叫她偷过的那本名为《归隐记》的书来,这情境似乎与那书中有些相像。
没吃过肥猪肉也没见过肥猪走,但做人的本能,感觉似乎撞见了非礼之事,脸一红,猜测大概是家中的小子和婢女于此偷情。
正想逃离,屋内的呻吟声和喘息声止住,接着那女人道:“打着火,我裤子找不到了。”
三春一惊,怎么听都像是小夫人花氏。
正怀疑,那男人道:“怕给人看见。”
三春又是一惊,这男人怎么听都像是戈什哈头子杨易。
那女的道:“这会子都给鬼吓的躲在房中不敢出来,没人。”
刷拉,屋内亮了起来,三春迅速逃离。
只是屋内的杨易乃习武者,方才正是亢奋到极点所以没注意有人偷窥,此时情绪逐渐平静,见窗前有人影一闪,他叫声:“不好,有人!”
噗嗤吹熄了灯火,提上裤子就追了出来。
三春听见仓库的门咚的给撞开,知道自己给对方发现,倘或再给抓到,差不多同那些婢女一样,死因或是失足落水或是给鬼掐死,如此达到他们灭口的目的,所以千万不能给对方抓到,又想假如那男人是杨易,他乃戈什哈头子,堂堂的侍卫长,功夫了得,追自己如探囊取物,跑是不成的,唯有躲,躲哪儿?
往旁边看,有一丛灌木,一头冲进去,带刺的,割破了手背,更要命的是,她竟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