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忙说:“我找醇贝勒。”
房门哐当开了,走出来容氏和谟醇,容氏冷笑:“大胆刁民,来人,抓起来!”
身边的谟醇一拉容氏的袖子:“额娘,有话好好说。”
容氏甩开他的手:“娘都是为了你。”
谟醇咬着嘴唇,犹豫着。
于是,王府家人手拿兵刃一起涌上,李忠岂能束手就擒,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而他得以护身的辫子又剪短了,所以对付这么多人未免有点捉襟见肘,正奋力搏击,容氏附耳交代身边的某个管事几句,那管事频频点头,回房取了点东西出来,就在李忠想擒贼擒王过来捉谟醇的时候,那管事将手中的物事一扬。
是香灰。
李忠躲避不及,脸上挨着一些,迷了眼睛,突然间陷入无边黑暗,王府的家丁小子护院侍卫齐刷刷过来扭住他。
李忠动弹不得,感慨自己大江大浪经历过,不想在小阴沟翻了船,还不是太担心三春,以至于关心则乱,冲动下失了水准。
抓了他,康亲王下令:“李忠擅闯王府女眷住处,罪大恶极,送到巡捕衙门,听后发落!”
于是,李忠再次锒铛入狱。
成功解决了这件事,刘景泰在晚上又来到甘泉寺,他不仅仅带了草药和吃食,还有簇新的衣裳,是给三春的。
三春高烧未退,但不至于太严重,裹着被子蜷缩在榻上发呆,允礼于案前继续抄写经卷,时不时的望一眼三春,刚好三春也在看他,四目交投,彼此会心一笑,三春忽然发现,母亲所言的岁月静好,只在此时。
见刘景泰到了,允礼手不停,只问:“家里都还好吧?”
刘景泰须臾的迟疑,转而就笑道:“爷放心,都好。”
言罢,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出去给三春熬药了。
等一碗药熬好,服侍三春喝下,却听外头有人轻唤:“王爷!”
听着是吴景裕和苏景顺,允礼微微皱眉,按理,这二人只该在清晨来的,这时辰到了,必然有大事,允礼就推门而出。
刘景泰也跟了出去。
景裕景顺见允礼先打个千:“奴才们有事回。”
允礼点头:“说。”
二人道:“成晋的余孽,联合江南吕家幸存之人,以给江南吕家报仇为名,抢夺杭州府粮仓,放火少了府衙,皇上听闻大怒,已经下旨,欲将江南吕家一族挖坟掘墓鞭尸,以震慑那些成晋的余孽。”
允礼眉头突地一抖,忍不住回头看,窗户前静悄悄的,三春大概已经睡着,他还是往旁边走了几步,边走边问:“接下来呢?”
景裕道:“据查,吕家那位幸存之人,其实是个老仆,他潜入京城,大概是欲寻找那位吕小姐,也或许是想联合隐藏于京城的成晋余孽,甚至有人看见他进过云氏医馆,云啸身份扑朔迷离,奴才们得爷的吩咐,一直未敢轻举妄动,奴才们请示王爷,那老仆,抓不抓?”
允礼住了脚步,刚好面前是株花木,这时节树上的花已经开败,残存的花朵干巴巴的挂在纸条上,他默然良久,眼睛不动,没任何表情,只等旁边的刘景泰嗓子痒痒咳嗽一声,他才如梦方醒似的,淡淡道:“抓。”
顺手掐下一朵枯萎的花,丢在脚下。
房中的三春颓然跌坐,面颊给窗棂蹭得火烧火燎,允礼的声音虽然轻,她还是听到了,感觉整个人随着沉下去的心,坠入无边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