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亵衣,一个恍惚,想起了三春方才那玉脂凝露的身子,心就悠然一颤,忙将气运丹田,压下杂念,将亵衣靠近灶膛边烘着。
这种事他可是第一次做,也不见得手忙脚乱,一件件的,将衣裙中裤还有亵衣并鞋袜都烘干,转回禅房,却发现三春侧卧在榻上,像是睡着了。
他将衣裳轻轻放在榻边,又拉过被子给三春盖上,自己就往桌子边继续去抄写经卷,想着自己清心寡欲以至垒成铜墙铁壁,此时却乱了心神,时不时的看一眼三春,怕她冷,又怕她病,也想知道她为何离开李家。
离开李家分明使得三春遭受了一场重创,他却隐隐藏着一丝欢喜,仿佛暗夜中的天际现出一点点的光亮。
当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连声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然后继续抄写经书。
今夜,注定无眠。
写至四更天,油尽灯枯,窗户已经泛白,手累得酸痛,将笔搁下,仰靠在椅背上,方想舒展下筋骨,忽听木榻处有隐隐的啜泣,侧目看,不知何时三春已经坐了起来,双臂抱膝,背对着他而坐。
允礼起身走过去,见三春身子一抖一抖,像是在哭,就问:“李忠欺负你了?”
三春所答非所问:“做了个恶梦。”
允礼:“唔?什么梦?”
三春仍旧所答非所问:“江南吕氏一族砍头的时候,王爷在哪里?”
允礼晓得她为何有此一问,道:“我在理藩院见几个来自蒙部回部的首领,商讨一些兵役刑罚,还有耕种游牧和榷站的事务。”
三春没有做声,只是心中有了些许的宽慰,为此事耿耿于怀太久了,就怕允礼说,是他亲自带人抓了吕氏一族,又亲自监督他们给砍了脑袋。
隐隐有木鱼声,早起的僧人在诵经,允礼道:“你不再睡一会子?”
三春又是所答非所问:“我梦见我娘死的时候眼睛都没合上,她一定是担心我。”
言及此,已经泣不成声。
允礼于后头看着她瘦弱的肩背,从来没有过的无所适从,抬起手,缓了缓,最后按在她肩头,一下握紧,一下松开,再一下握紧,再一下松开,反复摩挲,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感觉语言的苍白,只这样握着她的肩头。
忽然手心处灼热,心里一惊,一把扳过三春,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好烫!
拉过被子裹住三春,道:“你等着,我去找郎中来。”
想走,三春喊他:“王爷不必,淋雨染了风寒而已,喝些热水发表,就会好的。”
刚好此时外头有人唤:“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