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是从钮钴禄氏对待自己的态度上看出的,假如今晚钮钴禄氏换成大夫人,自己可就要倒霉了,大夫人的脾气,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失败,还是父亲的失败,教儿教女也教妻,父亲一贯对大夫人的容忍,才助长了她的戾气,可允礼,总是清冷高远,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好吧,以后自己也要学那个大福晋,即使做不成端庄雍容,至少优雅贤淑。
……
就这样,脑袋里不知冒出多少个念头,乱糟糟的想了太多,总算睡着,却做了个梦,梦见钮钴禄氏指使人来害她,就在常来常往的庙寺街,那刺客蒙着面,手中一把雪亮的刀,一下子刺入她的心口……
她猛地坐了起来,汗水顺着面颊流下,一直漫到脖子上,痒痒的,她用袖子擦了擦,实在奇怪,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有悖常理的梦,思忖下,既然是梦,便是乱七八糟的,有谁又能梦想成真呢。
释然,躺下继续睡。
次日继续往肉铺同二春看铺子,客人多,未到晌午一头猪的肉已经卖完了,二春回房补觉,她却悄悄出了李家大宅,于街上赁了辆马车,急匆匆赶去了城外的青莲寺。
待到了寺院,付了单程的费用,让车主在山门处等候自己,她往寺院里走去,这时辰善男信女上了香还了愿,往外走的人多,所以等进到寺内,香客散的已经差不多,偌大的青莲时此时就有些空荡荡的。
三春想着,按照常理,一半剃度出家的仪式该在前面的大殿举行,于是来到大殿前,还怕自己来晚了,有在此剃度出家的仪式,也早举行过了,见刚好有个小尼姑迎面而来,忙过去双手合十道:“师父,打听下,今天有在本寺剃度出家的吗?”
小尼姑先尊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答:“有。”
三春心里一喜:“那么那出家的女施主的头发呢?”
小尼姑一愣:“头发?”
三春讨好的一笑:“我的意思,那位女施主的头发,你们要留下吗?”
小尼姑道:“那位女檀越的头发,在她头上长着呢。”
三春顿时大喜:“没开始剃度呢?”
小尼姑点头:“那位女檀越犹犹豫豫,师父说她凡心未了,正劝她呢。”
劝,不就是制止剃度,不剃度,自己哪里去弄头发?三春有些失望,道:“劝什么劝,既然人家想剃度,你们给剃度就是,何谓凡心未了,你不知道凡夫俗子有多痛苦,没钱的成日为生计奔波,有钱的又怕给贼匪惦记,咱就说说女人,长的丑的,怨爹娘生的不好,长的俊的,又恐给人调戏,没嫁人的,就怕嫁个中山狼,嫁了人的,又怕丈夫讨小老婆,没生儿女的,又怕没儿女养老送终,生了儿女的,又怕儿女不孝顺,总之凡人苦,凡心该了就得了,你们还劝人家,假如人家真给你们说动了,不剃度出家了,往后的日子一旦过的不好,会埋怨你们,往后一旦嫁的人不好,也会埋怨你们,往后一旦生了儿女对她不好,还会埋怨你们,往后……”
她自顾自的说着,小师父愣愣的看着她。
忽然见另外两个尼姑捧着水盆和托盘打她身边过,托盘上放着剃刀和手巾等物,她知道这是准备给那位女檀越剃度了,便丢下仍旧呆呆站着的小尼姑,随着那两个尼姑进了最前面的观音殿,见殿中观音菩萨的神像前跪着个女子,怎么这背影,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