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咚的将茶杯放在炕几上,带着三分愠怒:“你说话注意些,李忠是李忠,玉珈是玉珈,八竿子打不着。”
刁氏没防备她会发火,唬了一跳,佯装在自己嘴巴上打了下:“夫人说的是,李忠是李忠,大小姐是大小姐,这事谁都别再提。”
孙夫人冷着脸:“行了,没事你回去吧,我这里也累了,轿子里颠簸得腰身酸痛,想歇一觉。”
刁氏只好站起告退,待出了房门,冷冷一笑,边走边嘀咕:“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却骂别人多事,她女儿若是同李忠没关系,作何一直不肯出嫁呢,熬成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再想嫁人,不是给人做妾,也是做填房,如今李忠回来了,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管束住那个没羞没臊的女儿。”
猛地想起自己就是个妾,这样说大小姐有点辱没自己的意思,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刚好发现厢房拐角处有条人影晃过,问身边的丫鬟竹青:“那可是寒香?”
竹青道:“没看请,像是呢。”
刁氏咯咯一笑:“等着看好戏吧。”
那人影果然是寒香,大小姐玉珈的贴身丫鬟,方才寒香将她的话听见了,急急匆匆回到房内,见玉珈正低头认真的绣着花,寒香过去悄声道:“小姐,听说李家二爷回来了。”
玉珈手一抖,针尖刺到了手指肚,心如不系舟,浮荡摇晃,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顾不得冒出的血,急着问寒香:“你怎么知道的?”
寒香道:“方才我去厨房,回来时遇到二夫人和竹青,听二夫人絮絮叨叨说的正是此事。”
玉珈愣愣的坐着,一任手上的血滑了下来,染在雪白的丝绢上,浑然不觉,等寒香发现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她还在发呆,良久,丢开花绷子道:“取笔墨来。”
寒香不知她想作何,将笔墨取了来放在地上的大案上。
玉珈奔过去抓起细细的狼毫,想了想,便一挥而就,写完,捧在手上,吐气如兰的轻轻吹着,待墨迹半干,又将那纸叠成个同心方胜,回身交给寒香:“送到李家,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李忠。”
寒香看着手上的信,惊惧不已:“小姐,这事若是让夫人知道,会打断奴婢的腿。”
玉珈却是神色恬然:“你不让娘知道就可以了。”
寒香苦笑:“我的小姐,我无端离府出门,夫人知道一定会问。”
玉珈沉思番:“你就说替我买丝线,一朵牡丹没绣成,线倒用了七八,怕不够呢。”
寒香仍旧迟疑:“小姐,奴婢害怕。”
这时玉珈刷的冷了脸:“你若不听我的话,我就将你赶走,丢到街上,由着你自生自灭。”
寒香噗通跪在地上:“小姐!”
玉珈慢慢踱到炕前,缓缓坐了下去,拿起花绷子继续埋头绣花,淡淡道:“去吧,回来赏你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