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斯少年时期，曾经幻想过，自己最隆重的表白，会让整个宇宙都知道。穿着联邦高级军装，站在最炫目的高台上，然后跟自己喜欢的女人，跪下，求婚。

而现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的瞩目，这里也没有高高在上的高台，甚至他们的位置，还处于海平面之下。

可是，这样寂静的地方，却让贝伦斯感觉到无比的隆重。

然后，他单膝跪下了。

昭夜发誓，二十多年的生涯，她从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也从没想过，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件。

贝伦斯不是表白，单膝跪下，那是求婚。他在跟自己求婚。

“我......”昭夜不知道应该回答他什么。

因为，求婚这个动作，昭夜只在新闻和文艺剧中见到过，事实上，无论荒星的人，还是佣兵团，甚至是星盗，都不会有求婚这种行为。

“你......”昭夜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昭夜，你们荒星的人，怎么定义夫妻的？”贝伦斯抬着头，借着海底的光，看着昭夜的眼睛。两双黝黑的眼睛对视在一起，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忐忑和局促。

是的，昭夜局促到说不出话了。可是，贝伦斯平静的语气下，藏着的也是忐忑。昭夜从来不曾说过所谓的爱情，可是，她这次的行为，让贝伦斯一下放下了之前的压制。

因为，昭夜愿意用她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如果在海上，昭夜救下第二艘船上的人，是因为昭夜的责任让她一时间忘记了思考。那么海中，一次次分享自己生命的行为，就是昭夜自己思索的过程了。

“自己的，属于对方，对方的，属于自己。荣辱与共，休戚相关。”昭夜喃喃的开口，一边这么说，一边她也在思考自己跟贝伦斯到底是什么关系。然后，她发现自己跟贝伦斯的关系。

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仅仅是合作者了。

能够分享生命的对象，不正是交托后背的伴侣么。

“昭夜，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同伴，不是合作者，不是友人。我需要一个能够你占领我全部，我占领你全部的身份。”贝伦斯很认真的看着昭夜：“我可以么？”

手背多了一抹濡湿，昭夜没有拒绝。

昭夜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然意识到自己跟贝伦斯真正的关系，昭夜绝对不会因为所谓的娇羞而拒绝。反而，在荒星长大的女人，总是大胆得让人出乎意料。

“好啊，我的男人。”昭夜垂着头。

贝伦斯笑了，本就英俊的脸，洋溢着幸福。从确认自己对昭夜的心思之后，贝伦斯一直在等待今天，而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昭夜也松了一口气。从发现自己情绪变化的时候，昭夜就开始忐忑。情绪变化，代表有事情。而昭夜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的时间越长，昭夜也就越来越不安。新中的某种情绪根本没有排遣的方式，只能越压越多，在看到贝伦斯放弃生命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爆发开来。

那一刻，昭夜就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