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钰笑了一声,答道:“谢郎不恋权势,犹喜山水,向往隐士一般的田园生活,什么我都能与他分享,唯独黑暗、阴谋与血腥,我不愿与他分享。”
说完之后,顾钰便向司马岳深深作了一揖,转身离去,唯留司马岳怔在原地,眸氤氲出溥雾一般的水光,口直喃喃道:“唯独黑暗、阴暗与血腥,我不愿与他分享,顾氏阿钰,能得你爱之人,该是多么幸运!”
顾钰刚走出台城时,见谢玄早已在宫门口等着了。
见顾钰从宫车下来,谢玄也急不可待的迎了来,问:“如何?大司马所奏何事?”
顾钰笑了笑,答:“不过是想趁燕国内乱之际,请奏陛下北伐慕容燕。”
“除此以外,便无其他了!”
“是,没有了。”
谢玄似还不放心,再次问了一句:“当真无他事?阿钰,我不希望有什么事你一个人承受?”
顾钰迟疑了一瞬,樱唇微抿,玉靥漾开一丝莫测又温暖的笑意,她再次贴近他的唇瓣,低声道了句:“是,不敢有欺。”
谢玄顿觉身子酥软,整颗心也似融化了一般,再也问不出话来了。
这时,顾钰又道:“谢郎,我想去一趟你们谢家,与顾七娘说几句话,另外,也去拜祭一下你的堂姑母褚夫人,可以么?”
“当然可以!”谢玄想也没想的回答,又道,“阿钰,你为何要称她为褚夫人,她是你娘亲啊!难道因为……”
“这件事情,连你也不敢肯定,是么?”顾钰反问了一句,又轻抚他的脸颊,转而道,“无事,只是在外不敢如此称呼罢了,谢郎,在真相未大白于天下之前,我们还需谨慎。”
所谓谨慎的意思,谢玄自然明白,如今,那个褚氏阿蓉已公然来到谢府之摆明身份,无非是想告诉所有人,她才是名副其实的褚太傅之女,不管其身份是真是假,都已经堵死了顾钰重回褚家的路。
“这个女人身份十分可疑。”谢玄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知道,所以还请谢郎去查明其身份。”
顾钰回了句,谢玄便点头不在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了,此时此刻,正好褚季野与尚书左仆射王彪之也从台城之走了出来。
褚季野的目光扫过谢玄,在顾钰脸停留了一刻,方才谦恭的施礼,道了声:“沈氏黔郎,谢七郎君!”又看向谢玄,“不知小女阿蓉到谢府之后,可有给谢家带来麻烦?”
谢玄凝眉,迟疑了片刻,才答道:“无。”
褚季野的脸展开一丝笑容,顿了顿,他又问:“听说那位顾十一娘今日也在办及笄之礼,她现在可还安好?”
“甚好!”谢玄仍是简短的答。
“好,那好!”褚季野似自言自语般的连连道了几声,又忽地从胸口抹出一样东西,递到谢玄面前,“老夫今日未去亲见,便将此物作为她的及笄之礼送给她,还请谢七郎君代为转送。”
谢玄见递到他面前的是一枚羊脂美玉,犹豫了一刻,在顾钰的示意下方才接到手。
褚季野见他收下,又有意无意的看了顾钰一眼,方才叹息着离去。
回到乌衣巷后,顾钰便随谢玄一起来到了谢府之,彼时,谢道韫正在审问着顾七娘。
两人刚踏进谢道韫的院落时,听见顾七娘连声道:“我不能说,我不可以说,否则……”
“否则什么?”
听到这一声,顾七娘的眸子陡然瞪大,转身瞪向了率先走进来的一身男装的顾钰。
也可以说,现在的顾钰并不是顾钰,她那张脸已经易容过,是一个长相较为英气但并不十分出众的少年的脸。
这张脸,顾七娘当然也见过,那日清溪门前挤得人山人海万人空巷,三百朝廷亲卫浩浩荡荡的行驶于街道之,那为首的两匹高大骏马之所骑着的人影便成了万人瞩目的焦点,多少人给他送香囊帕子,口称赞着她的令名风度与英雄气节。
没想到那个曾经被人嘲笑自刘琨的顾十一娘真的会有如此风光的一天!
不,这个贱人,她不过是在欺骗世人,以男装出仕,否则她不会有今天,她怎么会有今天?
“十一娘,你还是来了,你还说你不是沈氏黔郎?我要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个骗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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