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太后又是气得一噎,竟是指着桓澈道:“他所犯何罪?他要刺杀我儿,犯的自然是弑君之罪!”
连弑君之罪都说出来了,这帽子扣得貌似有点大啊!早知太后诏见这位桓氏庶子没好事,却也没想到是这般份量极重的欲加之罪之事!
是不是太儿戏了啊!弑君?谁看见了?
这时,庾太后又指向顾钰道:“顾十一娘,哀家问你,当日在玉泉山上刺杀琅琊王殿下的人是否就是他的人?”
顾钰也被问得一瞬间傻眼,有些错愕的看向了庾太后,心中暗道:前世她所听闻的庾太后德行甚美,性情仁慈,便连史载也是如此,而今日所见的庾太后似乎有些行事乖张出乎意料。
庾太后此举明显的是想行离间之计,让她被桓澈给恨上,虽说她与桓氏本就并无联系,但倘若这太后真要了桓澈的命,再给她一个指证桓澈刺杀琅琊王之名,那么她便彻底的成了桓氏的仇人,只怕桓温还会因此而诛了她满门。
由此可见,这庾太后也不是善茬,心机颇深。
琅琊王亦是神色惊变,正要站出来为顾钰说话,却在这时,殿外又有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宿卫军士匆匆进来禀报道:“禀太后,禀陛下,中领军桓秘桓将军遣卑职来报,欲请天子至太极殿,桓大司马有表启奏!”
庾太后脸色煞变,问道:“此时并非早朝,大司马有何事启奏,令他将表章交于中枢秘阁便是!”
那宿卫军士似有些为难,迟迟不肯离去。
这时,又有人赶进来报:“禀太后,禀陛下,大司马屯兵城外,已遣使进殿,有急事请奏天子与太后!”
桓温亦是老奸巨滑之人,所有表章皆有专门的人递送于朝廷,以防自己受朝廷所钳制,他本人并不会单独进入台城朝见天子。
宿卫传来的话并不多,但只一句:“大司马屯兵城外”便已令庾太后惊恐色变,天子与琅琊王亦是脸色发白,大司空庾冰更是问了一句:“桓大司马到底意欲何为?”
言罢,不免看向了桓澈:难道为了一个庶子,桓符子果然连清名都不想要,就要行王敦之举逼宫造反了么?
“罢,罢,你们都走吧!都下去吧!”庾太后更是说道,然后吩咐殿中宿卫,“来人,送桓家玉郎以及顾十一娘出宫!”
“是,是!”宿卫连连应道。
很快,顾钰与桓澈各乘一辆宫车,在几名宿卫的护送下出了中枢台城,到达第三重宫墙之外。
待顾钰走下马车之时,就见宫外亦有数百身披白袍凯钾的军士林立,严整以待。
而就在桓澈也走下马车之时,那数百军士便齐刷刷的向他施礼,道:“桓六郎君,我等奉家主之命,前来接郎君归府!”
桓澈点头,旋即便看向了顾钰,极为邪魅而意味深长的一笑。
“请求天子降旨令你生母回归吴兴沈氏,从此与父恩断义绝,顾氏阿钰,我欣赏你的行事果决之风,原本这样一个腐朽的顾家也的确不值得你留恋!”
说到这里,他突地又话锋一转,道:“现在你的事情办完了,是不是就该轮到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