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怔,似乎没有想到顾钰会这么快妥协,她不敢置信道:“此话可当真?你莫不是为了保护谢七郎而使用的缓兵之计?”
顾钰又笑道:“我从不骗人,当然想要我入西府,我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那你的条件又是什么?”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桓大司马不阻我的道,即可,你回去回禀你的主子,他自然能明白!”
少女将信将疑的看了顾钰一眼,又听她嘲讽似的道了一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你们还怕我不成?”
少女这才目光一闪,还剑入鞘,冷声道:“量你不敢耍什么花样,以你们顾家现在的颓废之势,只要郎君一句话,也能让你们顾家化为灰烬!”言罢,她脚步一转,如离弦之箭般的点足腾跃飞去,只在夜色中几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
顾钰便看向了屋檐之下不远处的深巷中,但见漆黑的巷子里厮杀已止,而谢玄也早已离去,她心下微松了一口气,忙也跳下屋檐,下令部曲即刻返回健康城西。
而就在她走后,巷子里才有一道青影翩然而出,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凝神伫立良久岿然不动。
回到顾家的顾钰立刻便唤婢女打来了一桶热水,走进雾气氤氲的耳房之中,顾钰褪下一双重台履,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忙唤了诗琴来为她更衣,但当诗琴为她褪下最后一件寝衣时,便忍不住尖叫一声,惊得陈妪和诗画都赶了进来。
赶进来的陈妪和诗画就见顾钰裸露的上半身,背后及胸口以上的肩头上竟各有一处刀痕,虽然并无鲜血流出也有结茄,可还是清晰可见。
陈妪不免眼睛一润,忙问道:“娘子,你这两日都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这身上……”
顾钰便打断道:“既然你们都看见了,这件事情你们就要埋在心底,对谁也不能说。”
诗琴与诗画连连点头,但泪水仍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时,顾钰又问:“阿娘现在如何?我不在的这两日,她可有再犯病?”
陈妪忙答道:“没有了,没有了,娘子放心,你阿娘若不受什么刺激,一般不会犯病的,就是人很安静,不愿意说话。”
也就是说,还是没有醒过神来。
顾钰忽地又想到了今日给祖父冶病的那位医者,便又问:“对了,今日来顾府的那位医者是何人?谁请来的,你们知道吗?”
诗琴便答道:“说来也奇怪,这医者并没有谁去请,是他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顾钰讶然生疑。
诗琴又点头答道:“是的,老郎主突然晕倒,卧病在床,不过半日,那医者就自己找上门来,问家中是否有病人,还说他是受人所托,特来看诊!”
“受人所托?”听到这四个字时,顾钰不免又深思起来,转而又问,“那医者现在何处?”
诗琴忙答道:“已经走了,不过,娘子,他说还会再来的!他还说,娘子欠了他的诊费没给,若再请他来,必要加倍!”
顾钰便是一笑,喃喃自语了一声道:“诊费倒不是问题,只要他能冶好阿娘的病!”
听到这一句的陈妪便是一愕,也有些激动而迫不及待的问道:“娘子说什么?娘子说那医者能冶好……”
顾钰便转向了诗琴与诗画,道:“你们出去吧!我与陈妪说两句话。”
“是!”
两婢女退了出去,陈妪眼眶一热,再次激动道:“娘子说的是真的吗?那医者能冶好你阿娘的病?”
顾钰忖度了一会儿,回道:“我也没敢肯定,不过,我敢肯定的是,这位医者一定便是葛仙翁葛稚川先生。”
“葛仙翁?就是那有神仙导养之术的葛仙翁?”陈妪面露惊喜道。
顾钰便看向她,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又道:“妪,我要告诉你的是,阿娘的心愿很快就要实现了,以后,她不会再是顾家之妾,而是沈家之主。只是,我们还要再面对一个人!”
陈妪听得一脸惊诧,又讷讷的问:“谁?”
顾钰便伸手将一条宫绦取了出来,展现到陈妪面前,沉声道:“妪可还认识这条宫绦?”
陈妪一见之下也是一惊,道:“这是十娘给娘子的那条宫绦,说是从凶手身上取下来的?”
顾钰道:“这是凶手身上的宫绦,但不是十娘给我的那一条,因为凶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我现在大概知道这顾府之中隐藏的第三个欲置我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谁了。”
那个站在酒肆之上,拉弓向她与谢玄射出一剑的女人……竟然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