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我知!”
谢道韫见她神情无波,竟是异常的淡定,便又问了一句:“顾氏阿钰,我还想问一句,你爱阿遏么?”
她一问完,顾钰便霍然抬首,竟是彻底怔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谢道韫便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在这儿先休息一下吧,我出去先与阿遏商量一些事情!”
言外之意,也便是告诉顾钰,这是她们姐弟二人之间的谈话,出于礼貌,她绝不能去旁听,就更不能去偷听了!
“好!”她道。
待谢道韫走出来时,谢玄早已迎了上来,问道:“她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谢道韫道:“不算太严重,但也不轻,至少这命还是能保得住的!”
谢玄紧绷起的心弦便是一松,转眼见谢道韫绷着脸,又问:“阿姐,你在想什么?怎么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谢道韫便看向了他,认真道:“我在想,你为她做这么多事情,到底值不值得?为她得罪桓氏,值不值得?”
“阿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遏,你别给我装傻,你明知道桓澈觊觎她吴兴沈氏的部曲和嫁妆,定然是非得到她不可,不然,也不会她今日才进宫见太后,桓澈就赶到台城之外截道相拦,
桓澈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就是不想顾十一娘被太后选中嫁入皇室。”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声,又肃然道,“如果你执意要娶她,就很有可能会令太后不喜,并与桓氏为敌!”
谢玄沉吟不语。
就又听她道:“阿遏,阿姐也不瞒你,现在四叔公很快就要出征了,三叔公来信说,待四叔公得胜归来,就会立即为你定下一门亲事,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你与顾十一娘的事。”
一听到订亲之事,谢玄便脸色大变,讶然道:“他如何得知?”
“三叔公运筹帷幄,虽隐居于会稽,但这健康台城中的风向,他一直了如指掌,就不要说我们谢氏家宅中事了,顾十一娘如今声名鹊起,他亦是有耳闻的,而要想知道你最近做了什么事,好像也并不难!”
谢玄便道:“我以为,以三叔公的性情,是不会管我之事的。”
“三叔公素以雅量和胆识著称,如果你只是我们谢家一个普通的儿郎,他当然不会在乎你的婚娶之事,可你自小就得三叔公看重,以后的谢氏族长之位很有可能便会落在你肩上,那么你的婚事便会影响到我们谢家的门第和将来,他不能不在乎!”
说完,她便看向了谢玄,但见他眉头紧锁,沉静的眸中隐含怒气,便又叹了一声,道:“阿遏,其实阿姐并不反对你娶顾十一娘为妻,相反的,这位顾十一娘阿姐也十分欣赏,所谓情之所钟,正是我辈,可阿姐在意的是,你在她心中的份量是否同样重要?
如果两个人只有一方努力,那是没有将来的!”
“阿姐是不相信她?”
“不是不信,阿姐也知道,她很努力,可我并不知道,她是为谁而努力?”
谢玄沉默了一会儿,便道:“阿姐,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所看重的是她是否随心,如果她所做的事情,她觉得值得,我就觉得值得!正如你所言,情之所钟,正是我辈,若是计较得失,那便显得虚伪了!”
说完,谢玄便朝暖阁中走了去,留下谢道韫一人怔神,不禁心中暗道:情之所钟,正是我辈,真的可以这样理解么?
“阿遏——”谢道韫忽地又唤住了他,“那你可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她?”
谢玄止步,沉吟了一刻,方才答道:“她说,很有可能是她那位二伯父的妾室周氏,义兴周氏亡于王敦之手,沈士居当年也参与了此事,可我总觉得这次刺杀没那么简单,明日便是秦淮河清谈宴会,为什么他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