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因为那个被关在木澜院里的沈姨,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们还瞒着我多少事情?”怡心堂中,顾毗已是气得青筋暴露,指着顾敏问,“那些前溪妓是你弄来的吧?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前溪妓?”
本来就已在宴会上受尽鄙夷屈辱的顾敏此时垂着一张黑脸,气得直是胸口滞闷,偏偏还无话可说,而且他也不能说,哪个豪门贵族没有一批拿得出手的歌妓,谁能料到,他不过是将这批训练已久的歌妓遣出来跳了一支舞,竟会让那些世家子弟如此敏锐的联想到当年沈士居所蓄养的前溪歌妓!
这些人的嗅觉简直比秃鹰还要敏锐!
顾敏不敢说话,周氏便上前柔声劝道:“阿家许是误会了,那些歌妓不过是夫主买回来的,夫主请了舞伎乐师花了数年的时间训练,才训练出这一支属于我们顾家的歌妓……”
她话还未说完,顾毗便怒声截道:“你闭嘴,一个小小的妾室,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说话?”
说罢,又转向了顾敏,“二郎,你宠了周氏十数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们二房那点事!如今你为孔氏已守了三年,看来也该到了续弦的时候了,二房也需要一个如孔氏一般会持家的主母来管管你的性子!”
顾毗的话一落音,周氏素来擅伪装含笑的脸陡地一下便白了下来,阿家是什么意思?是说她不会持家吗?她若不会持家,这些年二房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顾敏一路官升名声响亮又是谁的功劳?
可这样的话,她终究不敢说出口,只得靠着她多年修炼出来的养气功夫将这股怒气隐忍了下来。
看到周氏的花容失色,二儿子一副焉焉委屈的表情,顾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忙站出来,劝道:“这也不能怪周氏,更不能怪二郎,这次宴会多由二郎和周氏一起操办,就算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故对他们发脾气?”
“不怪他们,又怪谁?”一听到老夫人相劝,顾毗就更是来气,“陆氏,你别忘了,你今日在宴会上所说的那句话已然丢尽了我顾家的颜面!”
“我说了什么?我不过就是想向那位桓氏郎君道歉,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难道得罪了桓氏,我们顾家就有颜面,就会好过?”顾老夫人一脸委屈怒忿的说道。
“你竟然到现在还不明白,王五郎可是琅琊王氏之嫡子,他说的话必然会传至健康城众名士之耳,且不说王五郎,就是天子与琅琊王也在宴席之上,你如此卑躬屈膝讨好桓氏,那是什么意思?是要与天子与皇室为敌吗?”
顾毗的连番斥问终于令得顾老夫人骇然变了脸色,她不是不知道天子与琅琊王就在宴席之上,只是当时一心急确实把这件事给忘了。
可转念一想,是什么原因使得她说出那句话的?宴会上的诸多不顺,又是因谁而起?
所有的一切,不管是顾敏所说的话,还是她所说的话皆是因为十一娘得罪了那位桓氏郎君!
“都怪她,这个贱丫头,简直就是我顾家的扫把兴!”顾老夫人一时气上心头,不由得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她话音才落,就听得顾老郎主一声厉喝:“陆氏,这是你作为当家老主母该说出来的话吗?”
顾老夫人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只是这胸口憋的痛,实在是让她不吐不快!
“好好,是我的错,是我没管好儿子,是我丢了顾家的脸,以后,你那个孙女就由你去管,我再也得罪不起了!”顾老夫人说完,拄着拐杖就朝自己的寝房里走去,周妪连忙上前搀扶,进了室内,顾老夫人一甩拐杖就倒在了床塌之上,一时间老泪纵横!
怎么做都是错啊!想不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种屈辱之罪!
而怡心堂中,想到十一娘的顾毗不由得目光幽沉,若有所思!
如今的十一娘名声大涨,便是连他也不能随意安排她的将来了吧!可宴席之上那位桓氏郎君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