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顾家,此事与顾家无关!”桓澈接了一句,“想要杀我的人不知凡几,倒也不差这一两个,不足为奇!”
“郎君……”听到这里的婢女心中更是绞痛,为之愤恨,“如果真是她,可否让奴去安排人杀了她,也算是为雪儿报了仇,可好?”
雪儿便是那个为了给郎君挡箭而死去的胡姬。
闻言,桓澈陡地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了她,道:“倘若不是她,你这么做,岂不是让我桓氏与顾家为敌?给健康其他世家授人以柄的机会,那位小姑子虽然只是庶女,可自玉泉山那一曲胡茄与石碑上的诗字之后,她不仅在顾家的地位会陡升,而且还会极得名士们的看重。
这个时候的她绝对不能死!”
婢女的脸色便是一白,忙颔首曲膝跪了下来,道:“奴愚钝,请郎君莫怪奴多言!”
桓澈也没有责备,只是淡然一笑,若有所思道:“有时候惩罚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要她的命,而且……这个小姑子对我来说,或许大有用处!”
婢女神情迷惘微露惊讶,还没有想明白他话中之意时,又听他道:“取笔墨纸砚来,我要给父亲捎一封信!”
婢女答是,忙将文房四宝摆在了他面前的案几之上,就见他提笔行云流水般飞快的在一张油绢洒金纸上书写了起来。
婢女看得神情一呆,目光一凝,忍不住道了一句:“郎君,其实你的字不比那位今日在玉泉山上扬名的顾家十一娘差,而且奴觉得……那位小姑子的字与郎君的字似有相似之处……”
桓澈便将笔停了下来,目光也渐渐变得幽冷。
“有相似之处么?”他喃喃的道了一句,脑海里似乎又跃出了一道明艳的身影,那身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几旁,借着夜里白刺刺的灯笼光芒,在一份书简上仔细临摹着一张碑贴。
“桓郎,我会努力的,你不要赶我走,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耳边似有一清泠的声音传来,桓澈顿觉心烦意燥,竟将刚写好的一封信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又吩咐婢女道:“将它烧掉!”
婢女惶恐答了一声:“是!”忙躬身将那张揉成一团的纸又捡了起来,架起火炉将其当着桓澈的面焚烧,至始至终她都没敢朝那纸上的内容再看上一眼。
“天子与琅琊王如今还住在顾家的庄园之中?”桓澈忽又问道。
婢女答:“是!”
“看来是真的想与顾家联姻!如今,顾家四子,已有二子入了我父亲的西府之中,想不到这司马衍还对顾家抱有一丝幻想……”说罢,桓澈又问道,“现在顾家到了及笄适龄的女郎有几个?”
婢女答道:“顾家长房嫡女现今不过九岁,适龄的只有二房的嫡女顾思桐,三房的嫡女顾思瑾!”
“只有两个?”
“是!”
“若是算上庶女呢?”
婢女沉思了一刻,答道:“顾家庶女也并不多,若是一起算的话,适龄的也只有二房的庶女顾芸以及三房的庶女顾钰。”
当顾钰这个名字说出来时,婢女的脸色便是一变,在桓澈同样诧异而了悟的神情中,她补充了一句:“顾氏阿钰,也便是昨日在玉泉山上扬名的顾家十一娘!”
说到这里,她又问:“郎君以为,天子会不会将这位顾十一娘纳入后宫之中?或是赐给琅琊王为妾?”
桓澈便大笑了起来。
“如果他们真这样想,这对于我来说,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婢女脸上又是一片懵懂惊愕,这时,又听他吩咐道:“去准备一份厚礼,我也该去顾府拜访一下那位吴中大名士了,
顺便也去看看这位顾家十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