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铁伞听懂了,阴阴地道:“养虎为患,被反咬一口,听你这么说,应该是任真已成气候,尾大不掉,你们拿他没辙,于是想挑起北唐内斗,从而坐收渔利!”
鱼莲舟冷哼一声,嘲弄地道:“是又如何?我就不信,明知接下来他会率军叛变,取你们项上人头,你们还敢无动于衷,任由他继续兴风作浪。为了你们自己,也得动手铲除他!”
今夜他现身相见,就是奉武帝旨意,来借刀杀人,利用北唐对付任真。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女帝明知会被利用,为了保命,依然只能乖乖就范,让南晋看这场热闹。
他噘了噘嘴,眼神讽刺,“更何况,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们北唐最擅长的,不就是诛杀功臣吗?当年是如何对付任天行的,这次再故技重施,用在他儿子身上,还不容易?”
元本溪皱着眉头,寒声道:“就算我们要锄奸,那也是在抵御外敌之后。你们想坐享其成,趁机攻占大唐,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至少在眼前,我们还可以借助任真,剿灭进犯的所有晋军!”
他一动怒,牵扯到肺腑,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北唐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他本以为,幸好在自己陨落之后,还有小师弟值得放心托付,能挺身而出,替陛下守住江山。
谁曾想,到头来,蔡酒诗不仅不是忠心耿耿的股肱重臣,还是当年血案留下的故人之子,深仇不共戴天,势必会叛乱伐武。
力挽狂澜的权臣,成了头号叛党,这真是上天对武唐最大的讽刺。
看着元本溪痛苦的神情,鱼莲舟平静答道:“先生多虑了。我朝陛下万寿无疆,不在意争一时之长短,他已经下旨退兵,把jūn_duì尽数调回江南休养。至少在十年之内,大陆再无战事发生。”
说到“万寿无疆”时,他刻意加重语调,挑衅之意极浓。
武帝享有五百年寿元,举世无双,根本没人能威胁到他。无论元本溪萧铁伞这些人有多精明强势,也不过风流一世,短短数十年罢了,不可能永远守护北唐。
来日方长,武帝只要耐心隐忍,靠年轮把北唐群雄拖死,待到青黄不接时,南晋大可以卷土重来,吞并北唐。岁月悠悠,他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在意眼前的得失。
即使是任真,也不过是枚棋子,只要无法跟他同寿,他便不会真正将其放在眼里。
元本溪的咳嗽渐渐平复,喘息着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故意撤军,无非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挑起内乱除掉任真。”
鱼莲舟掸了掸尘土,波澜不惊,“是又如何?”
萧铁伞眯眼,摩挲着手里的伞柄,说道:“该如何处置任真,我们自有主张,轮不到敌人指手画脚。你刚才说,要讲个故事,谈笔交易。现在故事讲完了,你还有何话说?”
此事干系重大,必须从长计议,在这里跟鱼莲舟争论,毫无意义。
鱼莲舟微笑说道:“交易的内容很简单。我朝的条件是,你们不能杀死任真,要把他完好无损地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