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小的没听明白,珠娘不是白申指使人纵火的同伙吗,怎么成了本案的另一受害人了呢?”杨凌听到这里,不禁脱口问道.
“白申指使他人放火烧掉的虽是你们mǔ_zǐ开设的’羊羊羊’汤饼馆,但汤饼馆租赁的店面、房屋是不是归珠娘所有?“房乔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可是……”
“你莫急,且听本县把话说完嘛。”房乔把目光从杨凌身上移开,打着官腔说道,“对珠娘于汤饼馆案发后向你们mǔ_zǐ索得的赔偿款,本县拟令其全部退还,并责令其加倍赔偿给你们mǔ_zǐ,除此之外,鉴于其为本案的同案犯,还当处以流刑,与白申相同,俱流放五百里外……”
杨凌张张嘴,还想再问什么,却见房乔手指身前几案上放着的一部《开皇律》冲他说道:“本县所做各项判决,皆依律所做,你若对此存疑,现在即可查阅此律。”
杨凌来之前虽已猜想到了房乔可能减轻对白申、珠娘等人的处罚,可一想到这件案子最终皆因案件之外的诸多因素结了案,一时还是难以按捺心头的火气,冷冷地瞟了一眼那部《开皇律》,语带揶揄地说道:“这就不必了吧。草民若是连老爷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呢?”
“你今日若不提出异议,本县就将依此择日召集百姓,当众做出判定,审结汤饼馆一案了。“房乔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同我一起去面见晋王,当面向他表示认同此一判定。”
“如何向晋王殿下回话,应是老爷您的事吧?请恕草民难以从命。“杨凌负气答道。
“杨凌,晋王今晚就要下榻于平陵驿,事前已派人来点名要吃你煮的汤饼,你若不去,岂不是要公然违抗王命?“房乔丝毫没有动气,风轻云淡地说道。
“老爷,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才坚持要小的随您一道去见晋王的呀?“杨凌仍不甘心就这么乖乖地被房乔牵着鼻子走,两眼紧盯着房乔问道。
“杨凌,你须明白,我只要你在我向晋王禀报案情时在场即可,并不难为你做别的事。“房乔正视着杨凌,平静地答道,“至于你所说的什么消息,我想,大约也会传到晋王耳中吧?今晚见了殿下,你便可知端的了。”
杨凌听房乔言外之意,颇有晋王杨广也已得知自己与唐介休私下达成和解的意思,但房乔既不首先开口挑明此事,他是万万不肯主动说出此事的,便将信将疑地答应了房乔。
房乔对待他与唐介休、白申达成和解一事采取了默认的态度,使得杨凌惊讶之余,又不免感到大失所望:他原本指望后来成为大唐开国名相的房乔能替他主持公道,查清纵火案的真相事实,依律给唐介休、白申等人一个公正的处罚的,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草草地审结了此案,不但大言不惭地自称是依律结案,而且还要强迫自己帮着他去向晋王杨广做出解释,难道号称“开皇盛世”的法治如此不堪,官员审案办案实际遵从的也是潜规则,而不是白黑字的法律条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