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
林肆杨凭着自己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三脚猫功夫和一伙人卖艺谋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林肆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一伙人压根没打算把林肆杨当做xiong-di,他们在林肆杨的酒杯放了蒙汗药,趁他昏迷,盗走了林肆杨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
林肆杨醒来是在大街上,四周围着好多人,对着林肆杨指指点点。已是日上三竿,林肆杨摸着自己的布袋才发现大事不妙。
林肆杨忍着早已咕咕乱叫的肚子,步履沉重的还是走到自己常去的那家酒馆。掌柜的明明是老相识,看见林肆杨灰头土脸的样子,却不愿赊给他一壶酒,一碟小菜。
“小xiong-di,若是不嫌弃,可愿坐下与小生同酌一杯。”
林肆杨寻声望去,是个年纪相仿的公子。此时正微笑看着林肆杨,右边有个酒窝,深深的,很可爱。
林肆杨坐下来,即便早已饥肠辘辘,林肆杨依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样子。
“小xiong-di,看你像是个体面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林肆杨痛饮一杯酒,把自己如何与人合伙过活,又如何被人背叛通通告诉给这位公子。
公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听得这些,不为所动。
“这世道,小蒙小骗的都不为过。”
林肆杨吃一堑,长一智,心里盘算着再遇到什么人,不可全交一片心。
“在下朱宏严,小xiong-di要是……”
“噗嗤~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叫红颜!”
“宏图大志的宏,严于律己的严!”朱宏严有些微愠,却转瞬即逝,倘若没有被林肆杨这样一问,自己还真没注意到自己名字里面的文章。
“呵呵,你要是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来这家酒馆找我。敢问小xiong-di……”
“我啊,我叫林肆杨,卖艺的,呃,以前是卖艺的。”
“好吧。”
“内个……”
“什么?”
“可不可以……我还没有地方……”
“哦,嘿,这么着,你和我睡一个房间吧!我帮你打一个地铺。”
“真的是麻烦你了。过段时间,等我有了钱,我会报答你的。”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林肆杨发现朱宏严并不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他是来这做生意的,他信得过林肆杨,把他用作跟班。
林肆杨眼中的朱宏严,是个翩翩君子,与人谈生意的时候,更是凛然正气,言谈举止,都有腔有调。无论对面是怎样百般刁难,朱宏严都能安安稳稳把生意谈拢。
感觉什么事,无论天大,到了朱宏严手里,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肆杨心里舒坦,成天跟在朱宏严身边,偶尔幻想两个人将来的日子,没有旁人,就他们俩,夙兴夜寐,过着寻常人家的普通日子。
可是,林肆杨忽然发现有些事与愿违。
林肆杨意识到,自己在朱宏严心中没有举足轻重,也并不独一无二,朱宏严身边的每个人,都和林肆杨的地位差不太多,细想下来,朱宏严并没有对林肆杨有什么特殊关怀照顾,就像对待自己普通的伙计,因为朱宏严对待普通伙计一样客客气气。
林肆杨很失落,自己心中那逍遥的小日子不过是异想天开。
后来,林肆杨亲眼看见朱宏严满面红光大摇大摆走进青楼。
林肆杨像一个怨妇,坐在桌前,看着窗外月明星稀,想象着在那间房里,朱宏严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翻云覆雨,尽享男欢女爱。越想,越觉得胸口有一个铁拳,重重地锤着自己,险些不能呼吸。
“林肆杨,去把这个账目报一下,然后叫上店里伙计,我请客,酒馆小聚。”
林肆杨一改往日乐呵呵的模样,默默做事。被朱宏严看在眼里,却不知所为何事。
酒桌上,朱宏严特意挨着林肆杨坐。
“小杨,不开心啊?”朱宏严也不像平常不苟言笑,像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微笑着看林肆杨,用身子蹭着他,脸上的酒窝依然清晰可见。
“宏严,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个什么?”
“你是我弟兄啊,怎么这么问?”
“弟兄?那你的弟兄有几个?”
“在座的都是我的弟兄。”
林肆杨不说话了,一个人闷闷的喝酒。
直到喝醉。
朱宏严把林肆杨扶到床上,脱去外衣,给他盖好被子。朱宏严坐在床边,看着醉意正浓酣睡不醒的林肆杨,忽然想起酒桌上两个人的对话,那时候的林肆杨像是一个委屈的妻子质问一个花心的丈夫,朱宏严笑出声来。
父亲一早便注意到林肆杨,分明不是个做生意的料,毛手毛脚的,一点儿不稳重,不知道朱宏严怎么想的要把他留在身边。问及,朱宏严就说受过林肆杨恩惠,当是报答。
起夜回来,朱宏严看见林肆杨坐在庭院的石桌前。
“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喝的太多,心里却不舒服了。”
“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同我说说。”
“朱公子经常倾听伙计的心事?”林肆杨故意把“伙计”二字说的重重地。
朱宏严有些明白林肆杨的心结,原来根源在这。
朱宏严靠近林肆杨,想要把手臂搭在林肆杨的肩膀。
“你别碰我,我不想沾到女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