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悦答应了一声,眼梢眉角带笑,充满期待。
“那个——”三千五百万的新居让他心头的压力着实大,他好容易才把信心从旮旯里捡回来,大声说:“你,愿意——”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苏茗悦一把拉住他的手,着急问:“你想问我愿意什么?”
贺聆风没多想,随口说:“我先接电话。”
可是,听懂电话里说什么后,他一下子把自己筹划了好几个月的重大事情扔在脑后。
苏茗悦追他到门口:“你想说什么,说完了再走啊。”
贺聆风满脸是汗,失魂落魄:“噢,不,茗茗,你得等我过去一会儿之后回来,回来我再和你说。”
苏茗悦顿足不已。
贺聆风下楼飞奔。
奔到某小区,贺聆风看到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沿街一整栋住宅楼整个第三层都在燃烧。救火车刚刚到,粗大的水柱往鲜红火舌舔动的地方射去,激发出一阵阵白烟,后又涌出一阵阵黑烟。还有撕心裂肺的喊叫从充气床上传来。一直等到消防员来才跳楼的几个装修工人,浑身被烧得漆黑,被火燎起的水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吃下这栋楼的山西老板巨大熊,也带着保镖,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嘶声大喊:“怎么会搞出这种事?怎么会搞出这种事?”
贺聆风措不及防,颤声低喃:“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面门突然一痛,巨大熊一拳砸在他脸上。鼻子痒痒的,用手一摸,满手鲜血。这还没完,耳中听到巨大熊下令:“给我打。”那些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保镖”冲上来,手脚齐上。
苏茗悦一直在打电话。
贺聆风面目全非站在单位上司面前,手机放在口袋里早修改为了静音。
上司非常激动:“d&a的锅炉安全系统很高,问世后从未有过类似的事件,所以楼层设备发生爆炸,厂家坚决否认是出于自己产品的问题。巨老板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谈,将一整栋住宅楼改造成为酒店也是你的主意。三楼管道全部开花,已经装修的、安装的那些东西,三楼全部报废,二、四楼也未能幸免,而这些,当初都由你负责,现在只能由你承担责任。”
贺聆风失魂落魄:“那我得赔多少?”
一份清单放在桌上,贺聆风拿起来一看,一份巨额索赔单,最后的总计数字虽然很长,但是他竟然一眼看清。
这个数字,不就是他瞒着文锡国那位沐继伟公爵留下的那笔钱的数额吗?连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字都没有差错!
清单从头到尾罗列了林林总总十分繁杂的项目,包括五名装修工人的赔偿费,但是,贺聆风自己用计算器算了一遍,数字分毫不差,正是瞒住沐继伟留下来那笔钱。
以楚铁龙的名字向整个武术界发出的约战信后三个月,“飞龙武馆”在武界火了。武馆每天会接待十个及以上的挑战者,整整三个月,没有一个人顺利把五万块钱拿走。不仅如此,三个月之后的飞龙武馆多出来15个退役特种兵,二十来个在东阳、南莲、硫国呆过、现在极想留在本土的雇佣兵。除了这些人,风白、紫蓝负责张罗,楚铁龙亲自挑选,飞龙武馆还吸收了30名慕名愿意留下的十岁左右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乞讨者或者流浪儿,楚铁龙、紫蓝和风白分别都找他们深谈过,可以选择不加入,给钱给吃的,怎么来的怎么走。一旦确定加入飞龙武馆,从此有饭吃,有钱拿,文化师父会教识字,楚铁龙、紫蓝和风白会教他们武术。
蓦然陷入低谷的贺聆风得到秦汝川的高看,在和秦汝川的聚会上,秦汝川先扬言要找那个叫“巨大熊”的老板算账。
“我的军师,他也敢动,也不打听打听我秦某人在东州界上的名声。就他有钱,还可以雇人行凶吗?若我秦某人不同意,他在这里都无法立足一天!”
贺聆风忙说:“哪一栋楼总共花费了巨老板上亿的资金,融资的数额也很可观,出这么大问题,换作谁都很激动,我不怪他。”
“那成功风投对你的处理意见,你也没有意见?”
赔偿清单总计的数字,刀子刻在心上一样深刻,贺聆风胆寒之余实在不想深谈,只浅浅笑笑,说:“我会解决的。”
秦老板双目闪闪发光:“被开除了,也不想反抗吗?”
贺聆风揣摩着那串数字背后的意思,良久才说:“弄砸一个大项目等于给自己断了前程,风投界不待也罢。”顿了顿飞快说,“此处不留人,但有留人处,多谢您对我的关心,我没事。”
秦汝川这才罢了。
提及秦汝川的事,贺聆风低落的情绪微微昂然:“八年,只需要八年,‘天河’必然会成为安保界的一块牌子。除了过硬的安保软件,飞龙武馆届时会改为保镖公司,改制时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华威,您怎么样?大华夏区称雄一方不是梦想,并且属合法经营,这才是关键!改制后的保镖公司可以合法拥有枪械使用权,就这一点,方得义都无法干过您秦爷?”
秦汝川“哈哈”大笑:“小风啊,虽然比武、打架你都不行,但你这脑子,确实好使!”吩咐手下人拿过来一个纸包。秦汝川亲自把纸包递到贺聆风面前,贺聆风拿过来,打开一看。整整五万!
苏茗悦在大马路上堵截住贺聆风。
“你到底又怎么啦?不是要和我说事情吗,突然从我买的房子消失了,然后就没有下文——这是什么意思?”
贺聆风手里拿着一沓正在散发的保险传单,讳莫如深:“我不想让我们一下子分别那么长时间,突然就彻底断了似的,毕竟一起从文锡来,就算境遇有了变化,也不该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你说什么?”苏茗悦顿遭打击,“那天你去,是要和我分手?”不等贺聆风说出话来,她蓦地提高了声音,“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知不知道我一定不会同意?”看了一眼贺聆风手里的保险单,聪明如她,虽不能一下子明白所有的事情,但是贺聆风现状的不如意完全可以看出来。
她把贺聆风拉到树荫下面:“聆风,不管你在做什么,你永远都是你,我也一样。就算我很拼,拍片接广告,为的也是我们的将来。我是最受欢迎的女演员也好,或是又拿了什么奖,这些都是次要的,记得我们在文锡一起发过的誓言,就好了呀。”
柔风习习,抚过遭受过暴击的心灵,贺聆风沉吟半晌,勉强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