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雯心中早有这样的料想,还是忍不住失望:“名鼎为市里做了多少贡献,沈靖为名鼎付出了多少这算是鸟尽藏弓吧。”
穆文清摘下老花镜放在茶几上:“雯雯,你也工作十几年了,不该说这样的话,这也就是在家里。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情早已尘埃落定,名鼎也已经进入资产清算阶段,沈靖那样的人,能从山沟里的野猴子走上名鼎一把手,就不会有什么事。你别操心他了,还是跟我们说说你这几个月在巴黎的事情。”
穆晓雯想请父亲帮忙的事情就那么被老爷子茬过去了,心中还是觉得对沈靖有些抱歉,和丈夫商量了下,第二天就来傅子期这边看看。
傅子期见穆晓雯走过来,笑着问好:“晓雯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晓雯走过来,站在沈靖面前,先回答了傅子期:“昨天。”又看了看沈靖,却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看了眼两人手上的东西,继续跟傅子期道,“买这么多菜,要请客吗”
傅子期笑着回答:“我们本来打算随便吃个火锅,现在晓雯姐来了,那就算请客”说着转头看向沈靖。
沈靖的目光从穆晓雯一出现就一直在她身上,但等她走过来又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晓雯看过去,看到沈靖穿的大概不是他的衣服,并不是很合身。本应宽松的羽绒服在他身上显得略有一点紧促,衬得他更加虎背熊腰,再加上垂头低眼,让穆晓雯感觉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突然间好像变得缩头缩脑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灰暗,如同一只迷失在寒冬荒野里的可怜大熊。
“师兄”傅子期见沈靖不回答,有些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沈靖回过神来,心头凌乱如麻,随便敷衍着道:“嗯,你做主。”
傅子期忍不住笑出声了:“师兄刚才好像我新娶的小媳妇,羞得头也不敢抬,夫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啊”沈靖被说得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傅子期。
傅子期温和地笑着,但隐隐带上几分沈靖从前没见过的狡黠:“我说我们请客吃饭,跟晓雯姐好好叙叙旧。”
穆晓雯看着傅子期当着自己的面调戏沈靖,笑了笑,默默咽下差点冒出头来的一点点酸楚,也打趣道:“既然要请我吃饭,还不快回去开始准备小傅的手艺,我可是有些日子没尝到了。”
傅子期点头:“是不该在这风口聊天,先回家吧,回家慢慢聊。走吧晓雯姐。”说着让穆晓雯走前面。
穆晓雯认得路,也不客气,往前走了。
傅子期又叫沈靖:“师兄,回家吧,有什么回去再说。”看沈靖迟疑着终于迈开步子,傅子期跟在沈靖旁边,又轻轻加了句,“师兄,没事的,有我呢。”
沈靖侧头看了傅子期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说,但鬼使神差地居然点了点头:“嗯。”
傅子期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和沈靖一起跟上穆晓雯的步伐。
、九 追忆似水年华
回到家,傅子期开门请穆晓雯进去:“晓雯姐随便坐,师兄把东西给我吧,开下空调,屋里太冷了。”拎着东西去了厨房。
傅子期放好东西,没有立刻回到客厅,而是目光不落实处地看着灶台上一堆东西出了会儿神。回神之后自己一个人笑了,这才洗了葡萄、砂糖橘和荸荠端出去。
回到客厅,空调已经打开了,正在慢慢吹出暖风。穆晓雯坐在沙发上,却不见沈靖。
“师姐吃水果。”傅子期放下果盘,又有些疑惑地问,“师兄呢”
穆晓雯笑笑没有回答,随后傅子期听到厕所冲水的声音。沈靖开门出来,见傅子期看过来,好像有些被抓包的无措。
大概是怕尴尬,于是尿遁了吧。傅子期在心中暗笑沈靖可爱,脱掉大衣挂好,一面对沈靖道:“师兄招待下晓雯姐,我先去炒底料。”说着又回厨房了。
沈靖再次被剩在“别人家”的客厅,主人还要他帮忙招待“客人”,而“客人”又是穆晓雯,是对他而言非常特别的人,让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后还是穆晓雯先开口:“别站着了,不是招待我吗过来说说话。”
沈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过去坐到穆晓雯侧面的单人沙发,然后拿起水果刀削荸荠。
穆晓雯看一圈圈荸荠薄皮从沈靖指尖慢慢落下,想起两个人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沈靖也是这么给她削水果,不由有些恍惚。
沈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会的东西很多。有一副不像贫困地区出来的人的帅气相貌,十指修长,认真削水果的样子十分迷人,让年轻的穆晓雯喜爱了很多年。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记忆中许多旧事美则美矣,多想却无益。穆晓雯很快驱散心中思忆,再看沈靖不再如从前风发,沉默得像个平庸的中年人,不由道:“名鼎出了那么大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如果小傅没有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冻死在楼顶上”
沈靖听到穆晓雯突然提起这事,手一抖,果皮断了。把果皮捡起来丢到垃圾桶,继续削皮,才慢慢开口道:“他连这都跟你说了。”语气有些苦涩。
穆晓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沈靖的意思,解释道:“我和小傅一直有联系,因为小时候是一个院儿的比较熟。后来又因为你在这里住得习惯吗要不要重新找个住处”穆晓雯不知怎么地放弃了解释突然又转变话头。
沈靖用刀尖剜去荸荠两端的蒂,把削好的白白嫩嫩的荸荠放在旁边的果盘上,接着削第二个:“挺好的。”沈靖说的是事实,傅子期对他真的好得没话说。
沈靖知道只要自己透露出一丁点儿意愿,穆晓雯会立刻给他换处住所。只是他如今反正都是寄人篱下,换个篱笆也没什么意义,人情债难还,多欠一个不如少欠一个。
见沈靖拒绝,穆晓雯并不意外,还笑了说:“是我多此一举了。你能住进来,他求之不得,怕是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供起来,怎么可能不好。我都不知道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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