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侯抓了把桌上藤筐里的榛子,山核桃,边掰果仁朝嘴里扔,边嬉笑,“打算把自家小舅子,流放了?”
“我是打算让他干海警。”
鲜于辅也伸手抓了把核桃,壳儿一捏就开了,“先熟悉熟悉地面,趁没事的时候挣点钱,省的干了海警再捞,出事了不好。”
顿了顿,又道,“滨海地贫,留不住人,盟内就想把近海养殖,近海捕捞做起来,以养殖捕捞带动加工,以加工带动船运,以船运带动港口。辽东一下,顺沙门群岛就直下东莱了。铁锁横江,渤海就成内海了,津门至唐山的盐场估计会越来越大,需要的海警只会越来越多。初创的时候先占个位置,海警规模一大,官自己就升了。”
“呵。”
朱侯闻声就笑,“你不怕小隐性子在外面跑野了,收不回来呀。”
“海警有啥收的,性子不野点,海上吃了亏,尸都没地儿收去。”
鲜于辅不以为意,“先让他野着,膨胀起来,等上面啥时候要整治这帮画龙描虎的好汉了,我再当着他的面,把他佩服的好汉,一个个活剐了,他要是还不收,那他就是好汉,我对他另眼相看,那倒是没必要做海警。”
“咱这警力太缺啊。”
朱侯也没把聂隐的事放在心上,反是对警力发愁,“时下咱的警察全是法盲,警校加塞都加不下了,只能让乡兵,民兵,预备役兼着,执法随意度太大。不少失踪的外来注册人员,就失踪在这帮人手上了,没轻没重的。”
“人不够我也没辙,这还是有部队支援,退伍兵优先让咱挑。”
鲜于辅也没辙,扔了个果仁进嘴里,咬的脑仁疼,“明年才是关键,劳改营第一批的三年之期满,除去提前释放的,明年要陆续释放八万七千多人,光这一批安置下来,就得新添一百个公共治安亭。后年与大后年更紧,三年与五年期的集中到期,两年要释放近三十万人,我是打算鼓励劳改犯报考警察了,不然缺口实在填不上。”
“八万七,这田够分么?”
朱侯却关心起了田地,“保底百亩田,这不得千万亩?”
“男五万八,女二万八,成年与达到分田资格的有七万,要一千三百多万亩。”
鲜于辅笑了笑,“今年的田肯定不够,去年除了六个军里赎买开垦的38万亩,劳改营跟46个民里,一共才开了18万亩水田,不到56万亩旱田。百户一个的民里,均开荒才一千八百多亩,户均才十八亩。
去年一共才播种了百万亩的田,开荒面积倒是大涨,今年收获面积快600万亩了,可也不够明年出营的分的,明年应该够,目标2500万亩嘛,应该能达到。”
朱侯搓了搓牙花子,既是骄傲又是不可思议:“真悬啊,这要提前一年释放,一半的田都不够啊。”
“会增长的嘛,织机,纺机跟歌轮布,增长更快啊。”
鲜于辅拿起剩下的小半碗银耳莲子羹,昂脖一口干光,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亩产也在增啊,去年百万亩,粮食总产量不到130万石,亩产才一石多。今年不到600万亩,预计差不多就能有2000万石了,平均亩产过三石。明年目标就是一亿石啊。”
朱侯听着都跟做梦一样:“两年粮食产量,翻一百倍?”
“一年翻130万倍,从无到有不也翻出来了?一百倍又算什么。邮局的信件寄送量,两年都翻了六百倍。”
鲜于辅同样骄傲,“这就是中联储为何吃不住劲,为何盟内要压着中联储硬吃的原因,明年对咱们是最关键的一年。仙帅的军改就定在明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打土匪,还是要打谁?”
朱侯一下精神振奋了起来,幽州土匪之多,早就该打了,可盟内宁可成立武装警察部队,北方军宁可轮休放假,都对山林土匪视而不见,早就惹的物议纷纷。
“剿土匪的可能性很小,会把气打散。仙帅很忌讳用正规军,打治安作战。”
鲜于辅原来就是半个土匪,入伙北盟又早,与李轩的私下接触很多,对jūn_duì的思路还是比较了解的,“明年北方军一旦完成常备军转换,肯定要选一个方向出击的。若西进,要拿的就是并州,直趋河套,要的就是整个长城防线。若北上,要灭的就是扶余国,要拿的就是整个塞外东北。若向东,目标就是整个幽州半岛。若南下,冀州就是咱的了。”
朱侯双眼冒光,振奋道:“要打哪个?”
“我他妈哪知道?那是军事机密!”
鲜于辅没好气的瞪了朱侯一眼,怪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在军内就是个里长,飞虎营就是里级试验部队。高配我个亭长都是看我入伙的早,打哪能告诉我?”
顿了顿,歪头想想,沉吟少许,道,“要是我,我肯定要冀州。繁华之地,要钱粮有钱粮,要人口有人口。可若是仙帅,最不可能的方向,就是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