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和与王双戟二人皆瞠目,“此言何意?”
“你是何人,却不见玄德公?”蔡和皱眉,“我等要与玄德公分说,仙帅何在?”
“既非同路,何必相见?既无实言,何必相询?”
王朝没通自家名姓,斜里一抱拳,冲蔡王二人喝问道,“敢问二位将军,你二人遣使向北盟请兵,告知我等右营渠帅于大目被程远志所杀,引发军都兵变,是也不是?”
说着,不等蔡王二人应,把目光转向台前场上黑压压的黄巾众,扬声复问,“于大目被程远志所杀,引发军都兵变,是也不是?”
“…是。”
“没错。”
“王双戟给咱右营报仇哩。”
“俺们太平道一方一渠是一渠,一地一帅是一帅,一股是一股,俺们是合股,互不统属。”
“俺们前营是阳翟来的,跟程渠帅是一渠,可不是一帅,不是一股。”
“他程渠帅又不是俺的帅,他说杀就杀,那哪行。”
“对,俺们右营多是汝南兄姊,他程远志跟俺又不是一营的,凭啥杀俺渠帅?”
场上的黄巾众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
“那就对了。”
王朝不知何时掏出了个大喇叭,竖起来冲台前的黄巾众大喊一声,又斜臂朝台旁一指,扬声道,“蔡王二位将军,遣使请兵北盟,求请北方军立刻回师,愿献军都之时,也是这么说的。”
说着,又是对场上黄巾众大喝一声,“可是,我们被骗了。”
他口中的这个“我们”,指的是北盟,却引发了场上前营与后营黄巾的哗然。
不是因为“我们被骗了”,是“请兵北盟”,“求北方军立刻回师”,“愿献军都”引发的哗然。
尽管此时场上的这些黄巾,身处的就是北方军西营,这代表了什么,实际已经一清二楚。
无论何种原因,他们此时身处北方军营地才是事实。
至于这一行为,是不是“请兵北盟”,“献了军都”。是不是背叛了太平道,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他们或是不愿想,或是刻意忽略,或者不想承认。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把“这不怨我,都怪别人”的情绪发泄一下,从“都怪别人,不怨我”中,找到自我安慰。
需人之所需,急人之所急,才是好生意。
“北盟都是些老实人,讲的就是信义,最容不得的就是毁信,弃义。”
王朝就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很快将场上黄巾众急切需求的东西,拿了出来,“把蔡和与王双戟二位将军,遣至北方军的信使,王蒙,王老实,带出来。”
一脸老实本分的王老实,从台边左角小步低头走了出来,身后的两个北方军步卒摁刀而行,却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若不是王老实低头小碎步而行的模样,太过老实本分,身后的两个北方军,倒更像是两个护兵。
“见过王少尉,见过蔡军侯,见过二表叔。”
在王双戟的目瞪口呆中,刚拱手叫了他一声二表叔的王蒙,就把他卖了,“二叔为人,虽自家部曲亦不齿,正使猪飞燕方出军都,即卷财帛自去了。小侄为报将军一饭之恩,只好携程渠帅首级,继续聊充信使,往追北方军。将军恩义,小人已还,你我就此两清了。”
当着台上台下的面,王蒙就老老实实的说了一件事。
右营正帅于大目,是被王双戟骗入前营,为蔡和与王双戟联手所杀,嫁祸程远志,引发兵变。
之后的事情,场上的黄巾都知道了,引北方军西返,献军都。
蔡和与王双戟大呼不妙,亡魂皆冒。
形式太急转直下了。
从一开始二人欲引北方军夺军都,全掌幽州方面黄巾,以为晋身之阶。
再到西返的北方军不入城,不合兵,反而持续增兵,使二人逐步丧失讨价还价的本钱。
其后分化瓦解,东城老营左营三万黄巾一降,东门南门一开,形势彻底逆转。
二人莫说平等合作的资格,连讨价还价的权利都失去了。即便被命令全军出军都,入北方军西营驻扎,也只能乖乖听令。
谁知都已与北方军合营了,前营右营皆已驻扎进西营,北方军竟然又是一个分化瓦解?
挑拨离间,蔡王二人看出来了,却不明白北方军如此狼子野心,究竟为哪般?
既欲除人,又何故拉来上百车财货?
蔡和与王双戟没有当场炸了,就是被北方军一个又一个诡异的举措,摄住了心神,始终束手束脚。
从城外北方军增兵开始,到时下推来百车财货,二人屡次想动,偏偏似被无形之手摁住,就是动弹不得。
“我北盟有功则赏,不论私德。”
王老实老老实实的把实话一说,台上王朝的大喇叭,就冲场上乱糟糟的黄巾响了起来,“今我军可取军都,实赖蔡王二位将军。功就是功,有功则必赏。然,我北盟以信相结,以义立身,不可与毁信弃义者结盟。功赏一毕,我北盟即与二位将军就此两清,明日既不同路,今天就送二位将军自去。”
说罢,举起喇叭对台下的上万黄巾扬声道,“我北盟宁舍亿钱,不失一信。我北方军,不容无义者栖身。愿与蔡王二位将军同去者,概不留难,立刻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