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这一阶段不要大汉道统,不要儒这个工具,正是因为处于群雄逐鹿的大争之世,攻守最烈的时候,谁用儒谁扑街的姿势最美。
北盟正是开疆拓土之时,一旦用错了工具,恰风来不张帆,暴风雨将至不降帆,势就错了。
李轩是没本事改儒的,儒已经成神了,经念的好好的,干嘛听他的?
可再多造几个神,分流一下,把北盟小天下内各阶层的一潭死水搅合开,就没问题。
神就是他造的,他说要有光,再让神说要有光,就行了。
东汉佛学已经传入,李轩是非常重视神的作用的。人就是社会性与宗教性的动物,人类社会始终就是个宗教社会,没有不信神的人,无神论是自以为而已。
不信上帝三清如来佛,总信国家,主义,道德,阶级,童年,老年,自由,平等,民主,民族,孝道,正义等等乱七八糟的吧?
这都是神!
这些玩意与上帝,如来佛,猪八戒一样,都在认知宇宙呢。
可指导现实宇宙中行为实践的,恰恰就是认知宇宙中的神。
造神多省力,宣扬什么挑个什么模板,大喇叭一架就行了,学习模板,好榜样,艰苦朴素永不忘。
让人来开荒,一句话就行了:“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来开荒么亲?幽州欢迎你!
一个架构就是一个原理,他随便教个学生,就能把人教化的察之不觉,哪用什么戒尺背书念经的,多此一举。
可他若改儒家,那个浩瀚典籍,与一群大师叽叽歪歪,这句断句不对,不是民可使之不可使知之,那句圣人不是这个意思,李君曲解了圣人原意。
哎呀算了吧,他有那功夫还不如逗鹦鹉玩呢。
他没有改神,灭神的本事,人家神的信徒都能挠死他。
他还是造神吧,这个容易多了。
至于北盟小天下之外的大天下,随意,那不是他的天下,不是他的道,不是他的德。
他之所以要在自家小天下内分德,造神,就是为了改出汉末的下降螺旋,挣脱开兴衰曲线的下半段抛物线阶段。
他要用小天下新的疾速上行曲线,去碰外部天下的衰落曲线。
“德一分,我北盟之天下,岂不是比大汉之天下,人心更乱?”
刘备沉吟良久,似在推敲分德之利弊,皱着的眉头始终未松开。
“何乱之有,仁义信皆在呀。”
李轩反驳道,“始皇一统,自刻永昌,天下都得听朕的,想的挺美,其寿却二世即亡。周乱么?却有八百年天下!轩不信哪朝能比周寿更长。时下之名士,心比春秋之士更实么?忠连战国之食客都比不上吧?要离,豫让之辈,随先秦之风日散,只会绝迹一统之天下。
我等若欲立武德,无武士阶级为骨支撑,不过嘴上之风德而已。没有世代效忠对象,没有世代俸禄领取,武士与武士阶级又从何来?效忠天子,为大汉守边么,那是士卒,不是武士。
若我等将商视为附庸,生杀予夺,不保障其人其财,就没有立起商德的可能。即便是商不听我等之令,只要遵了商德,就是有道德的商贾。
我等若是因为商贾违反我等之意,就罚商。那不是商不守信,不是商乱。是君不守信,君坏了君德,是君心乱了。
君不守德,被弑君不活该么?大哥说的乱,不就是天下不好管么?天下之所以不好管,是君不知道自己照镜子,问问天下凭何让你管?
君之德不是靠君来保证的,没有制衡的君权那还不是随心所欲去,出口成宪,说什么都是对的,那跟一儒不一样么?武帝让儒垄断,不就是不想听到反对的声音么?那王莽该篡还篡啊,绿林军该造反还造反啊,前汉该灭还灭呀。没有反对的声音了,有反对的后果啊。
化一德为五德,就是一间房子五根承重柱啊,武德再重,不敢推君权之柱的,那房是要塌的,推一柱房一倒就等于是推所有的承重柱,天下就塌了。
八百年周天下,周王室早让挤兑到弹丸之地了,可没诸侯敢推呀,是吕不韦个商贾推的呀,当时没有商德,商皆利益最大化原则,推就推了。
可若商德一立,便是吕不韦都不敢推的,那便是周王室再不顶用,天下被小诸侯一统,也只能叫周,诸侯也绝对不敢自称天子的,最多就是个幕府之主。
那周还是周,诸夏还是诸夏,千年王朝,万世一系绝无问题,传承连绵不绝,根本就断不了。
否则,治乱循环,崩一次文明就断一次,那与手艺一样,天下崩一次就失传一次,再重建。几次崩下来,诸夏就不再是诸夏了。
时下周边皆慕大汉,只有周边部盟,国家,胡人,越来越像大汉的份。无论建筑,文字,礼节,生活习惯,都会越来越像大汉,只会慢慢全是用我文字,度量衡,农历等,大汉是天下中心,融会的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