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脑海里,给一个婴儿带上了平安锁。
“这样,就能保护孩子的安全了吗?”男人问着,回应他的,则是一个面貌艳丽,衣着华贵的女人。
女人面貌模糊,但开口,声音妖娆,令人如痴如醉,“是的,他会平安幸福地长大,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遇到不测。”
谁?
这两人是谁?
平安的大脑一阵阵发紧。
大概是在天涯小馆失火的时候摔伤了,他不应该连夜乱跑的,不过,这脑袋,是真的疼得厉害。
“邓院长!他晕过去了!”任杏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既担心,且焦急,透着一种让人怀念而依恋的味道。
好像他一直就是这么,和一个女孩,相依相偎着,相互取暖,度过了许多个寒冷的夜晚?
可是,他为什么会忘记了呢?
意识陷入了一种平静而无我的状态。
他的脑中闪过了康乃馨福利院的大门——并没生锈的、崭新的大铁门。
一群孩子在一起嬉闹玩耍,甚至打架。
无数个晴天、阴雨天、白昼和黑夜。
然后大脑一阵紊乱,断片一般,之后就是平家村里,那个“家”的画面。
“他太不听话了,日苦夜哭的!烦死了!”
“明天去县城医院,搞点吗啡,兑了奶给他灌下去。”
“那不是要变成傻子了吗?”
“没关系,反正你都有了,到时候把他扔了也一样。”
接下来,是一阵刺鼻而苦的味道,口中有一种灼热感,像是喝了指甲油一样怪异的口感。
“我不喝!走开!我不喝!”
平安在床上拼命地挣扎,直到在一片黑暗中醒过来,眼泪鼻涕口水流了一脸。
他无比沮丧而失落。
梦里最后那段对白,来自他曾经的父母。
吗啡,现在的医院是禁止随意使用的,当年却是随随便便就能取回家当止疼剂的,尤其是在农村,压根没有管制。
如果那不是噩梦,那么,他就是喝吗啡长大的?
比喝三滤奶粉都diao啊有木有?
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凑近了他,平安先是一阵惊吓,本能抗拒人体接触,但在听到任杏的声音之后,平静了许多。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你做噩梦了?”
’任杏抱着他,像一个温暖的大姐姐。
很熟悉的感觉。
他怎么会忘记呢?
从他有记忆开始,她就是这样抱着自己的。
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吗啡毁了他的记忆,他现在应该还是记得一切的。
他是个孤儿。
被平家村那对夫妻偷偷从江城郊区的康乃馨福利院在夜里抱走的孤儿。
因为太过吵闹,被喂了许多的吗啡,于是丧失记忆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