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迟迟没有出现,在电话里也总是支支吾吾地说一些不着调的话,言沐安忽然就有些同情这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摊上这么一个助理,也是够了。
言沐安不敢轻举妄动随便把陆辞桓送到医院去,当初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她跟陆辞桓刚确定关系,十几岁的言沐安跟同龄人一样是贪玩的,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拉着陆辞桓四处乱晃,那次她在一次摄影比赛的展览中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就在e城的城郊。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摄影师的技术太过于高超,还是那废墟上暗含的东西太过有力量,言沐安立即扯住陆辞桓去了那里。
“怎么会想到去那。”那时候的言沐安心心念的都是泛着铁锈的工厂,如今回忆起来,她才想起那天陆辞桓脸上的担忧。
但是他还是跟着自己来了,陆辞桓跟言沐安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跟着,就是因为这个疏漏,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那幢厂房已经岌岌可危了,陆辞桓耐不住言沐安的软磨硬泡牵着她的手进去了,他们来到了那个摄影师取景的地方,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机器满是褐红色的铁锈,扭曲成了一种诡异的形状,旁边堆着散乱的碎石,同样泛着铁锈的钢铁,这机器正靠着窗户,外面蔚蓝的天空,银色的阳光打在这一对紊乱的,没有秩序的,破旧的带着后现代风味的小小景物之上,一阵风从窗外吹过,暗红的粗糙的颗粒从机器上落下,散漫又迅速得像是血液。
这种破旧的及其之中才会有流动的鲜血。陆辞桓看出言沐安眼中的意思,轻轻揽着她的腰,将人带到自己面前。头上忽然传来几声踢踏声,陆辞桓眉头一皱,拉着人就要离开,他们匆匆地赶到门口,才发现门已经被人堵上了,他们身后也出现了拎着棍棒的人,嚣张的微笑让整栋厂楼都瑟缩了一下。
退无可退,陆辞桓护着言沐安,对着来势汹汹的人依旧面不改色。
“我们呐,有一句老话叫做……父债子偿,你听说过吧。”
“我要是你就先做好调查,而不是一味地就盯着一句莫须有的话。”
那人将手中的棒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凶悍地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他哈哈笑了两声,摇头:“你还是太嫩了点……我又不想着东山再起的,只要让陆林川不痛快我就痛快。小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那点关系。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做出来的艺术品,你说,我要是亲手把他敲碎了,陆林川……”
他继而又冷笑了两声:“我哪这么多废话,你们上。”那帮人听令将包围圈一点点缩小,言沐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膛中调出来,他们的空间越来越小,围成密不透风的一拳,挡住了外面的空气,阳光和突围。
饶是陆辞桓再厉害也没有办法赤手空拳地对付十几个携带棍棒的人,况且他身边还跟着言沐安,那些眼睛中闪着报复的光芒的人都红了眼,他们不管不顾地就像是不知疼痛的机器,一个被陆辞桓踢倒了,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爬起来接着上。陆辞桓渐渐体力不支,身体因为疼痛有些麻木,任然机械一般地对抗着他们。
陆辞桓留意到所有的棍棒都是招呼到自己身上的,他们有时还会刻意地绕过言沐安,他看到一个空隙一把将言沐安推了出去,因为这个动作他也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对方的面前,胁下受到了重重一击,陆辞桓险些跪倒在地上。
言沐安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她看到那个包围圈缩成小小的一团,那些人面目狰狞着兴奋地将手中的棍棒砸下,有时会撞到一块那声金属的声音几乎刺破了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