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急着去悠城救人,千武坤急着去燕京拿龙皇果救儿子,于是二人并没有在洛霁城多做停留。
马车太慢,后来干脆骑马。
千武坤搂着千绝,花怜带着千贝子,快马加鞭整整五天,才到悠城外。
花怜生为医者比千武坤细心多了,一路下来千贝子一点事也没有,却苦了千绝,到悠城时大腿都被马鞍磨出血了。然而,这孩子又死倔,硬是不肯哼一声,直到鲜血浸出衣服千武坤才知道。
看着恭敬又委屈的千绝,千武坤又心疼又生气。最后也只能怪自己粗心大意,孩子又懂什么?以前在千府不也是什么都忍着吗?
悠城比千武坤想象的更加糟糕。
城外方圆百里都是枯枝败叶,尘土飞扬。
城墙破败,守在城门口的士兵靠着缨枪有力无气的张着嘴喘气,望向城内,半条街都看不到一个人。
被花怜抱着的千贝子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望着千武坤伸着小手:“父亲抱!”
他害怕,还是父亲抱着安心,父亲可是元婴修士,什么妖魔鬼怪在父亲面前都是纸糊糊!
千武坤叹了口气,左手抱着千绝,右手接过千贝子。
花怜却不那么高兴了,伸手捏了捏千贝子的屁股:“怎么了胆小鬼,害怕了?!”
这一捏小孩就炸了,喷火的眸子死死瞪着花怜,“我才不怕!我就要父亲抱怎么了!”
“好好,你赢了。”花怜摸了摸鼻子,余光瞥见城门口站着的少女,脸上的轻浮瞬间消了个干干净净。
四目相对,花怜面色复杂,少女直接留下两行清泪,提着裙摆就要跑过来,却被城门的士兵拦下。
“师兄……”
远远的,少女沙哑柔弱的声音传来,听得人心酸。
花怜垂在身边的手指颤了颤,明明思念和心疼都要压垮双肩,却故作镇定的走向城门口。
最后几步,终于拥有勇气加快脚步。
花怜展开双臂想去拥抱少女,却依旧被士兵毫不犹豫的挡住。士兵握着长枪,与花怜隔得老远,仿佛花怜才是感染瘟疫的疫民。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悠城瘟疫横行,不想死的就快离开!”士兵横眉竖眼的看着花怜。
花怜懒得同士兵计较,连忙解释:“我是来看病的!”
是不是来看病的士兵才不管,他们只是尽本分,看着花怜执意靠近那个少女便收回了长枪,扬着下巴看向父子三人。
“你们呢?没事还不快走!”
“我同花大夫是一路的。”千武坤微微颔首,不失风度。
对比之下反而显得士兵们蛮不讲理,士兵尴尬的抖了抖嘴角,冷哼一声退到一遍——既然人家赶着送死,他们也没办法,该做的都做了。
药篓都来不及放下,花怜将少女抱在怀里。少女眼睛通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师兄……你、你来晚了……二师兄去了!昨天……他昨天走的,被……被埋在……呜……”
后面的话少女怎么也说不出来,哭的昏天黑地。
花怜也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没有掉眼泪,拍拍少女的肩膀,毫不犹豫的走向城内。
千武坤抱着儿子没有说话,跟在二人身后。
城内风卷飞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死气和腐尸的腥臭。
这股味道对修者来说更是清晰刺鼻。
千武坤紧了紧眉,默不作声的跟着花怜二人。
见到大师兄,少女总算镇定了下来,一边走一边道:“师兄,悠城的疫病实在是太霸道了,不管我和二师兄用什么方式,还是不小心染了病,不过车前子可以暂时防御疫病感染。”
“车前子清热解毒凉血,二师兄曾经针对车前子暂时抵抗疫病的效果开过药方,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啊,对了,师兄,药材的事不用担忧,需要什么药材写下来,交给守城的士兵,到时候江南王会送过来。”
“嗯,”花怜慎重的点点头,“先看看疫民吧。”
“好的师兄,呐,这个拿着,可以暂时防止感染。”少女从口袋里摸出几根蔫儿吧唧的草,给花怜三人一人递了一根。
千武坤看了看手掌大小的车前子,没有说话。
少女——花梦领着人到一处破败的寺庙,推开门里面全是躺在地上的人。
花怜从宽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捂着口鼻,踏进门槛,千武坤紧跟其后,花梦最后进来时不忘关上门。
疫民躺在地上,身上长满大包,肉包有拳头大小,看得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