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耶利亚·厄德问。
“我当初和我的学生以及同事一起去木星考察时,便是一次剧烈的波动。在那次波动之中,正是这一次波动,导致了els的出现。我经过研究,大致有所推测。”
沉默了许久的刹那言问道:
“难道你是想要说,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一切都是谎言吗?太阳系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被设计的?”
“我不否认你的猜测正是我心中的想法,刹那·f·清英。”
刹那和提耶利亚还想追问,却被伊奥利亚制止了。
“请做你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也许对话只是一个无知老人的狂想。”
他露出了勉强的微笑。
他们闻言,目目相觑,也不强求,就离开了。
“人类以为自己置身于一个有序的宇宙,谁知道这只是一个充满问题的婴儿床,来帮助我们开智力和训练道德的。现在就是对话,面对宇宙的真实的时刻了。”
伊奥利亚看着刹那的背影缓缓说道,盍上了他沉重的眼帘。
“人类……”
他仍喃喃,说着这个字眼。
门闭上了。
刹那他们很快乘上els-ooq高达,回到了地球。
els-ooq高达降临在一片花海之中,让人想起在恐怖袭击和难民潮中毁灭的普罗旺斯。
刹那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自觉地先来这里。
他下高达,走过了原野的小路,在薰衣草与风信子的注目下进入了一个小屋子中。
他听到那人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声音。
“是哪位……呢?不好意思,我这眼……不太好……”
她已经老了。
即便是笑,也是一种勉强。光滑的皮肤早已爬满了皱纹。岁月最是残忍,带走了一个女性全部的美丽,什么也不给她留下。
声音也好,容貌也好,还是身材也好——
五十年的时光太久。
可在刹那的眼中,她好像什么也没变,映现的仍是她纯洁善良的心,像极了他的母亲。
“玛丽娜·伊士麦。”
听到这声音,玛丽娜·伊士麦怔住了,又有些激动:
“这声音是……难道……”
刹那走来,看着她,温柔地说:
“看来,我花了很长的时间。”
玛丽娜·伊士麦侧头,止不住自己的笑意,说:
“只是我们的想法不同而已……”
这是一个约定,一个跨越了五十年的约定。
“但是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是一样的。”刹那轻轻握住玛丽娜·伊士麦的手,说道:“你……是正确的。”
听到这句话,玛丽娜·伊士麦的眼眶湿润了,她用她的手轻轻擦拭自己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她说:
“你也是……没有做错……”
“我们终于……”
“我们终于……”
“可以互相理解了。”
这两人轻轻相拥在一起。
els-ooq高达在花海中被花所覆盖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然后……对话开始了!
穹苍之下,青冥之上,突然异象密布。无数类似地球、月球或是太阳的影像闪现,散出五颜六色的光,像极了夏日祭中绚烂的烟火。
有的太阳已经极大了,巨大的红色压迫着小小的地球,几乎要将这一切吞没。
有的太阳却很小,只散出微微的白光。
有一个地球被三到四颗卫星包围,其中一个月球像是气态的星体。
还有的地球实在太大了,上面有着巨大的冰川和大洋。
有的月球与地球一般大,像是一对双子星,绕着质点旋转。
还有的月球却刚刚突破洛希极限,上演着毁灭的绝境。
这一切的景象忽然出现,忽然消灭,不停地在闪动在太阳系全境。
“刹那,这是……”
玛丽娜·伊士麦睁开眼睛问到他身边的男人。面对这她从未见过的景象,感到了惊慌和恐惧。但倘若是在刹那的身边,她也就并不害怕了。
可是刹那也怔住不动。
与els的结合,以及他强烈的脑量子波能让他看到更多。
els对人类的强制的融合、利冯兹·阿尔马克完成了对人类的绝对统治、他死在格拉汉姆的对决之中、他的父母与他一起在机动战士的战斗中被流弹打死……这一切的历史、其无限的分歧和重复让全部的els都开始沸腾起来、难以忍受。
那是比els整个种族的记忆更为深邃和可怖的东西——
这是宇宙的记忆!
这无限的可能之中既有人类最古最初的细胞在竞争中被淘汰的可能的过去,也有一种不知名的生物作为地球的主人,困索于地球而毁灭于太阳的红巨星化之中的未来。
太阳系以及els的母星,万物的碰撞、诞生以及展,所有的可能性都在他的脑海中盘桓。
至少跨越了六十亿年的时光,越千万个昼夜的起落,以一种无比真实的幻感冲击着他的精神。
光在不停地变幻。
“刹那!刹那!刹那……”
他听到玛丽娜·伊士麦的声音在叫他。
这声音是那么温柔,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这是他一生诸多的遗憾和痛苦的最初。
昏昏沉沉地,他陷入了一种混沌的意识状态之中。
“刹那,你要改变,连我也没有改变的部分一起改变。”
他好像又听到了洛克昂的声音。
世界在变幻,时空在扭曲,直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时间是一个错觉?
声音与光线是一个谎言?
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听到有人在叫他。
“索兰!”
“你之前跑哪里去了。”
他醒来,看见自己单手举起枪对着前方。
而他的前方正站着一对男女,以一种不可置信和痛苦的眼神看着他。
“索兰,你要干什么?”
刹那·f·清英,原名索兰·伊布拉希姆,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正是这一天,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亲手射杀了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