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动不动,既没有惊慌也没上前施救,只拿眼细细看他。待到陆白悠悠转醒,郡主轻轻一笑,道:“陆堂主是何故?”
“朱留行赐教的内伤!”陆白深吸一口气,缓缓擦去嘴角的血,也笑了出来,道:“吃饱喝足,咱们走罢。”
枫桥镇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一片枫林摩挲。只是这个时节,枫叶绿得深沉,譬如深秋时节,那举目遍野的金黄火红便似把小镇铺就成人间仙境。雅江支流自镇子边上弯绕而过,枫桥岸边,青石铺磊,早早的就有钗裙媳妇捣棒搓衣,时不时窃窃而私语,朗朗而欢笑。
走过枫桥,便算是踏入了镇子,可以看到右手边一间普普通通的院子。推门进院,陆白见到几个雇工打扮之人正在扎纸人纸马纸元宝,却是做的白事生意。
那些人停下手中活路,见到丑脸的郡主,恭恭敬敬起身微微行了一礼,又开始埋头扎纸人。屋子里出来个绸衫马褂、模样滑稽的老者,也欠身行礼笑嘻嘻地把郡主和陆白迎进了屋子。
“生意如何?”郡主招呼陆白,大大咧咧坐下。
“连日来生意都不太好,倒让贵客笑话了。”老者笑道,转头吩咐丫鬟沏茶。
“听人说你们这里生意是最好的?”
“有一阵是挺好的。”老者解释道:“有些客人只看不买,就在屋子外看,看了一会又自己走了。走得悄无声息的,这些下人真是懒掉了皮,问他们为什么不招呼客人,他们都说没瞧见来也没瞧见走。还是大丫头告诉我的,说有人在外面窥视。”
话说得莫名其妙,陆白却是一听就懂了。心说是这庄慕非没有闯进屋子会美人,只在外瞧着。为什么会是庄慕非?来去皆无人见着,不是个武学大高手么?
郡主点点头也不再说话,片刻,茶水端了上来,三人便各想各的饮茶。
“有一件事须得让贵客知道。”老者呷一口茶,说道。
“说。”
“大丫头有个麻烦事……西边缙云山上有一个道馆,里面新住进一个公子,似乎对大丫头……”
“不管。”郡主轻描淡写说道。
“是。”
郡主却朝陆白笑了笑,解释道:“若有他保护,谁也动不了不是?若他不在……”
话还没说完,院子中间突然飘落进一个潇洒的身影,白衣胜雪,脸上一张白巾遮面。“若我不在,她也就没用了是么?小小女娃子,够心狠,哈哈哈哈,敢问郡主,罗汉兄别来无恙否?”
郡主与陆白双双吃了一惊,此等说话,不是庄慕非更是谁人!
那些扎纸的雇工,一个个面露惊愕,慌忙起身退到了屋门口。陆白侧身品茶,没有轻举妄动,却是听了郡主的话,人家可是江湖排行前十,再来几个陆白也不是对手啊。此人施展轻功进院,给陆白的感觉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半点功夫也探查不到,不禁让陆白心下骇然。
却见郡主也是哈哈一笑,从震惊中回复过来,起身步到院子拱手施礼道:“晚辈秦芄见过庄前辈。罗汉大师刻下与家父该在返京途中,吃得好睡得好,劳前辈挂怀。”她没有以朝廷身份自称,自然是知道人家根本不会在乎她的身份。
庄慕非缓缓点头,道:“罗汉兄找寻本人二十年,不惜设下此等雕虫小技,却又为何不来?”
“罗汉大师早没了争雄斗胜之心,此番找寻前辈,却是晚辈的主意。”
“哦?”
“还望前辈告知,那雷火玄金钺是否为前辈所取?”
“不错,便是我盗取的。”
“前辈!”郡主一时失声,道:“前辈可知此事牵连甚广,若然不是前辈,却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