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信了,观察片刻又毫不拖泥带水地掉头走了。陆白一声感叹,万物皆是如此,如捏柿子一般,尽捡软的捏。就如司徒恨几个,在慕容赐面前是卑躬屈膝的软骨奴才,在药园子杂役面前,却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
谁又是真正的上等人呢?
陆白暗自思量一番,发现此等问题倒是很有意思,不畏强权便算上等人?似乎也不是。
“嗯,大概是体体面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罢。”他自言自语一句,又觉得好像还不对。譬如找寒青雪要个上百两的银票,她大概会淡淡一笑,随手丢出上千两来,但是像这次,丢失了她的“赤玲珑”,或许就不会这么轻描淡写了。想到这里,陆白自己却傻乎乎地笑了出来。
看来体面的人,也不过是不体面的界限,划得高了一些。回头找白大耳要一根百年老首乌,送给那个管马的夜总管,大概能让他笑出声来罢。
施展轻功艰难攀上翻鹞子岭最高峰,仍然没有一丝线索,陆白不禁有些丧气,天色便要黑了。他虽然不怕黑,也不怕什么鬼怪,更不怕毒虫猛兽,但是却怕外域女子口中的高手。他从白家庄出来,赶了两天的路程才来到砻山,又翻了一天一夜进入翻鹞子岭,要是连续几天找不到东西,可不是大有机会碰上“惹不起的高手”?
云烟缭绕下有一丝寒意侵来,陆白于山巅上四处看了一圈,发现北面处远眺下去似乎是个不起眼的小峡谷,借着还有亮光的天色,依稀能看清峡谷之上密布着惨白泛绿的毒瘴。他决定要在峡谷中过夜,权当是练功了。
险险翻到峡谷之中,天色已是漆黑。此处是个平整的盆地,范围不大,但是植被生得倒有些奇怪,全是数十丈高的参天大树,树干笔直,树冠繁茂遮天,像是放大无数倍的蘑菇。地面上草很希,也不见别的树种,陆白不禁有了一丝错觉,觉得此地像是人为弄出来的。
等天明再说罢。
他攀上一颗最为粗壮的大树,于树枝上背靠树干半躺了下来。就在睡意渐来之时,周围树下传来轻微的“嘶嘶”声响。
他立时清醒过来,内力灌注双目往树下瞧去,七八条两丈许长的尖细毒蛇正翘首吐信,复眼森森看着他。说是毒蛇,因为陆白一眼便瞧出来,此地的瘴气便是这些毒蛇身上不经意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蛇?
陆白自认为认便天下毒物,却说不出此蛇的名堂,便有些奇怪。毒蛇的毒液都在毒腺里,肯定是在小脑袋上,而这些蛇却能浑身自然而然散毒。
“好嘛,道我多日不曾用功,今日给我进补来了!”陆白口中如此说,却也不敢大意,怕遭遇百年黑涎蟾一样的状况,便拔出两根金针扎入紧要的穴位,一个翻身跳下了大树。
毒蛇迅速围了过来,在丈许处包围成圈。陆白笑道:“你们可也学过阵法的?”说着便把右手衣袖卷了起来,露出光生的手臂,往身前直了过去。
“来吧!”
仿佛为了回应他,他说完的下一刻,八条毒蛇骤然激射了过来,顺着手臂深深挂上了八颗三角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