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苍凰再一次踏入青石殿,可此时的青石殿中却是剑拔弩张。
三羊真人端坐于仙阵之上,“事实证明,钦点苍凰为持法一事错误至极,如今他才身兼持法几日,便引出了如此之大的祸乱,怎可重用?”
散真人手持蒲扇,神色不悦的说道:“不知在真人眼中,谁任持法最是合适?此事尚无定论,可不可重用,还言之过早。”
苍凰被仙索捆缚,站在殿中,此时的他就像站在狂风骤雨之中,先前幻姬被那惊雷一击并未死去,尚留一口残存气息,这和他所修炼的造化雷根关系甚大。
青石尊者步入大殿,持法寺法王与大长老幻客紧随其后,尊者神情肃穆,幻客更是杀气腾腾。
待青石尊者踏上古木之下的青石后,只听青石尊者言辞威严的问道:“持法苍凰,有春山弟子说你身怀邪法,可有此事?如实招来。”
“邪法?我只是一个凡俗之人并没有什么邪法,是那幻姬是作恶多端,招来天谴,并非我能掌控。”在苍凰的心中,那幻姬该遭天谴,只是幻姬未死,倒让苍凰遗憾的很。
听闻此言,幻客更是怒从中来,他阴冷的说道:“混账小厮,春山有青澜界庇佑,怎会降下雷罚?黄口小儿,你休想推脱。”
“天要罚人,一个小小的青澜界又如何能够抵挡?”苍凰挺起胸膛,直言不讳的说道。
“你……”幻客手握拂尘,面红耳赤,胸中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他以为苍凰会恐慌,会声泪俱下,会像所有弟子那样……卑躬屈膝,可是苍凰没有。
苍凰脑海之中浮现的是魏伏绝唱时的情景,无奈、无力、绝望,所以他不甘屈服,也不敢屈服,“大长老,希望你能秉公对待,幻姬遭天谴一事,不是哪一个人说了便能成真的,那是天意,不可左右。”
“苍凰,大长老乃是仙长,不可放肆。”青石尊者忽然开口警醒道。
“师长?”苍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他浑身颤抖着,双眼赤红,他环视过一位位上仙,此时纵然是死,他也要说,“你们,一位位门主,长老,甚至还有尊者,到此时你们有哪一人关心过魏伏?幻姬死了吗?没有,但是此时却有大长老为他撑腰,要置我于死地,就因为我说他该遭天谴,可是有谁为魏伏撑腰?他死了,你们在座的都是他的师长,甚至是他的祖师,你们有谁当得起他的仙长祖师?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逼死他的凶手,为了你们两派的权势斗的你死我活,你们有谁听见了魏伏的绝唱?他说春山负了他,你们负了魏伏,还有张伏、王伏、李伏,你们还要负多少门下弟子才能醒悟?三千年前的春山是英雄辈出的春山,如今的春山只有豺狼虎豹,人心尽失……”
“住口……”幻客已是忍无可忍,咆哮大殿之中。
苍凰陡然转身,怒视幻客,同样高声质问道:“大长老,你们做得我说不得吗?我不想再成为下一个魏伏,不愿再成为你们两派争斗的悲剧,你说我身怀邪法,有何证据?否则你就是血口喷人,你想杀我为那幻姬泄愤,因为你是上仙,我是凡人俗子,你覆手间便能杀了我,我贱命一条,不是上仙,也无权势,但我不惧生死,就怕死后无葬身之地、还要遭万人唾弃、遗臭万年。”
此时苍凰布满血丝的双眼,终于涌出了泪水,“一人诞生于世,承爹娘之恩德,天赐之福缘,怀揣着无尽向往来求长生,求仙缘,谁知却惨遭你们这些仙长一遍又一遍的蹂躏,直到生生逼死了他,‘泣血挽歌春山上,屈也罢,辱也罢!只当是绝唱’,这是他临死之前的遗言,你们有人心痛吗?他这是以死唤醒你们这些仙长,可是死了也没有一个人去垂怜他,他死的冤,死的轻若鸿毛。”
大殿之中众人沉默,静的可怕,静的无人喘息,也无人反驳。
苍凰昂首挺胸,“大长老,你想杀便杀,什么罪随你定夺。”
幻客两眼微眯,上下两张干瘪的嘴唇,此时竟有些发紫,不知为何这天目真人却长舒一口气,冷峻的说道:“本长老从未想过要杀你。”
这出乎苍凰的意料,也出乎青石尊者的意料,随后这幻客果断起身,丢下一句“在下先告辞了”后大步而去。
待幻客离去,尊者看着殿下的法王说道:“冠火师弟,新人弟子钦点为持法一事,春山之上虽未有先例,暂且不说持法苍凰不具法力,仅凭初入法门,便外派一事,便有失公正啊!”
“此事,本法王自会彻查。”冠火真人目不斜视的说道,那硕大的鼻孔之中似是有真火要喷出,令人忍俊不禁。
……
当日,太史孤修等人苦等一日,可是苍凰却再未出现在望仙峰上,因为法王大怒,亲自将苍凰带回了持法寺。
法王殿中,法王极为不悦,任千游呆若木鸡的站在殿中,他对望仙峰上发生的一切已有耳闻,他也知道这一次恐怕不是尊者动怒,而是法王动怒了,故而也没有人再去庇护他。
“任千游,你可知罪吗?”法王威严,一声怒啸,大殿也难承其威,千游堂主那件威风凛凛的法袍自上而下一阵颤栗,实在是讽刺,他当然知道法王说的是什么,只听他栗栗危惧的说道:“知……知罪。”
“说,初衷是什么?”法王气势冲天,双眼之中似有火焰升腾一般,极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