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昏捏起红酒一饮而尽,斜着江璃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要替这个人说话。也对,一个多年分居,一个终身不娶,这样感天动地的禁忌之恋,换做谁也要尽力去维护对方的。”
牧歌没想到一个举止斯文的人竟然能如此刻薄,气得青筋乱蹦,刚要不顾一切地替郑玄呵斥黎昏,就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拽住了胳膊。他低头一看,对上蝶衣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正摇着头仰望他,无声地哀求他三思。副官的忠告让牧歌冷静下来,他回头看见黎姿也失色掩唇,顿时意识到这不是吵架的时候,察言观色要紧,赶紧闭嘴看郑玄。只见郑玄脸色通红,指甲陷进肉里,抬起头忍无可忍地声明:“黎侯,我忙于征战,故未婚娶。我对副总统忠心耿耿,绝无苟且之念,望黎侯自重。”
黎昏狠狠将高脚杯往桌上一放,张继圣竟然殷勤地继续斟酒。结果黎昏含怒再饮一杯,顿时双颊翻红,不顾江璃警告的注视,对着郑玄撒酒疯:“绝无苟且之念?你意思是万神殿第一美人单恋你郑玄么?哈哈哈哈!须知一个巴掌拍不响!好笑!好笑!”
江璃实在挂不住面子,羞愤的脸颊艳如桃花,扭头喝道:“怀仪!扶你主子去休息!”
怀仪其实急得要死,他看见张继圣唯恐天下不乱,还在给黎昏倒酒,就假装忙里失措,碰翻酒杯,然后抱住黎昏往屋里拖:“黎侯,你醉了!”
黎昏奋力挣扎,声嘶力竭地怒骂江璃:“你好厉害!你,你乾纲独断,你都能指挥我的副官了!但是有一件事是无法掩饰的,你的心和身体都属于另一个人!你不准我碰你一根指头,你还要流放我去戍边!但是你永远摆脱不了我,永远!总有一天,你的出轨会爆出丑闻,我等着那一天!我等着……”
随着黎昏被拽去楼上,一场家宴瞬间演变成闹剧,江璃手足无措地坐着发呆,两行泪突然滑下来。牧歌看到郑玄手足无措地去拿湿巾,显然想递给江璃去揩泪,但是张继圣早就站起来,温柔地将大氅披在江璃的削肩上,弓腰在她耳畔低声安慰。
郑玄拿起的湿巾又放下了。
黎姿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牧歌也捋不清这几个人的关系。他能明确的就只有两条,一是郑玄宣布认他做义子,正式打开了牧歌通向上流社会的大门;二是江璃对他牧歌表示认可,正式打开了牧歌通向舰队运营的大门。两条都是牧歌奋力争取的成果,但是他却开心不起来……因为郑玄默默地收回了手。牧歌第一次看到郑玄难过的样子。
江璃透过泪眼看到了郑玄的失落。她竟然推开了张继圣,站起来揭下肩头的大氅,一边还给不知所措的张继圣,一边对郑玄说:“抱歉,请各位来出席我丈夫的践行宴,反而让几位见笑了。牧歌,你很优秀,我丈夫性格很差,你不要介意。”她指的是黎昏贬低牧歌的那些话。
牧歌抬头看着江璃的精致面容,只觉得目光渐渐失焦,一段纷繁的记忆在黑暗中觉醒——那狂热的仰慕、那柔软的嘴唇、那激烈的反抗、那复杂的离愁,让牧歌一阵恍惚。他感到恐惧,因为这段支离破碎的记忆是关于江璃的。
牧歌用力甩头,才发现蝶衣、黎姿、郑玄都在关切地注视自己。两个女孩都迷惘地皱眉,只有郑玄充满关切。
“你走神了,是否想起了什么?”郑玄问。
牧歌不敢直言。他怀疑郑玄默默地爱着江璃,怎敢直言自己梦到了她的红唇和体温,只好含糊地报告:“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涌上来了。”
郑玄的瞳孔缩小了一些。他吧唧了一下干涸的口舌,画蛇添足地把湿巾移了位置,然后注视着牧歌说:“江小姐进屋休息了,您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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