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错。”陆渔正襟危坐。
“难以置信,小璇那么好看。”杨戟继续说。
“所以说你运气不错。”陆渔试图表达冷漠。
“而且蔷薇军校的风纪那么烂,她真的能够出淤泥而不染吗?”杨戟心烦意乱。
“都说你运气不错了。”陆渔已经不胜其扰。
“不过我相信小璇,她不会骗我的。总会有特立独行的人,黎姿就是。”杨戟自己安慰自己。
“是的,一切都是你理想中的模样。”陆渔干巴巴地说,忍无可忍地试图终结这个虐狗的话题:“除了你养不起她,一切都很理想。”
“我问过了,小璇也是普通家庭,她要求我有上进心就够了,不用负担太大压力。”杨戟拄着光盾,发出惬意的叹息,幸福的酸臭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陆渔想一把火烧死杨戟。
“陆渔!”牧歌处理完手头的事,唤陆渔进去。
“总算解脱了!”陆渔冲进副军团长的办公室。
“你治理军纪有一套。破军营正好有百夫长的缺,我给你争取了一个职务。”背对门口的牧歌转过身来,随手把一幅立体图形推向陆渔。陆渔接住、展开细看,那是一份花名册。
“汤显楚做了牧字旗的百夫长,就只有你和杨戟没有分配旗官的职务了。你心里有想法吧?”牧歌吩咐陆渔坐下,然后将脚搁在桌子上,含笑问他。
陆渔没想到牧歌洞若观火,只好诚实点头:“我心里的确想不通。四菜一汤里,只有我不被重用,我还以为您比较愿意培养野武士,对我这种军校武士不太重视。”
牧歌哈哈一笑,站起来踱向那片笼罩办公室的立体星图,宛如徜徉在星河里的泰坦巨人:“我不看出身,只看能力。你是否忘记了我对你说的话,我说过你是将才,必为我所用。先前压着你不用,只是想给你一个更大的舞台罢了。”
“牧旗……”陆渔心动地站起来,忐忑地呼唤了一声。
牧歌转过身,站在3d星图中央,背着手凝视陆渔,瞳仁的反光宛如深邃的星云:“破军营虽然感激我,但是总旗这个关键职位仍然虚悬。我举你为破军营陆字旗百夫长,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一个平台。如果你真的有能力,破军营副总旗的职务应该志在必得。”
陆渔心潮澎湃,他怀才不遇那么久,终于看到一条闪光的地毯在人生之路上绵延展开。陆渔的喉咙都干涸了:“牧旗……您为什么栽培我?为什么不选择那个人……”
“我知道你在说谁。你去关上门。”牧歌慢慢坐下,舒缓酸痛的腰肌。听见关门声音,牧歌才抬头打量正襟危坐的陆渔,郑重地说:“虞龙的野心很大,就像一条龙,主人好好骑着它,便没有异心;一旦纵去,就会兴风作浪。所以,我将虞龙作为陷阵营总旗的考察对象,而把最关键的破军营交给你。”
“牧旗,原来你都清楚,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虞龙只对您和颜悦色,对兄弟们都很凶的。他是个只想往上爬的人。”陆渔一着急,把这些话都说了。
“陆渔,进退有度,气宇持重,所以我给你展示能力的机会。不过从你刚才那一席话可以看出,你善于治军,但是不善于做人。为什么,你明知道虞龙媚上欺下,还在背后揭穿他,会产生什么后果?第一个后果是,引起我的猜疑,让我觉得你是一个背后中伤的小人;第二个后果是,这一席话通过我的嘴巴泄露给虞龙知道,从此你们两个势同水火,伤人伤己。我为什么把这些利害讲给你听?因为我要你记住,第一,永远不可以背后讲人坏话,否则你会自掘坟墓;第二,不要错误地揣测上级的心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装聋作哑,纵容他树立威信,给他晋升铺垫造势?第三,只做百分之百正确的事,其他的都要憋在心里。你记住这三点,我才能放心派你去破军营。”
“可是牧旗!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陆渔急道。
牧歌把手轻轻一按,陆渔就住嘴了,急切地凝视牧歌。
“我说这些话,是要让你知道,如果换做其他的副军团长,你现在已经踩了雷区。但是我不同,我把你当兄弟,所以给你仔仔细细讲明白,以免你日后犯同样的错误。”牧歌把手放在陆渔肩上,郑重地说:“你是一条鱼,我要你化龙。”
陆渔这才意识到,牧歌对他的期待有多高,牧歌对他的用心有多苦。让陆渔不甘心的是,难道自己就真的比不上虞龙吗?为什么牧歌对虞龙如此不同?
“您要我变成龙,那么您要虞龙变成什么?”陆渔坚定地问,“我只问这一次,如果您不回答,我也不会再问。”
“虞龙已经是一条龙了。于是主人既要养他,又要压他,还不能让他意识到主人在骑他。汤显楚、杨戟和虞龙结党,我知道。文玄机被虞龙打压,我也知道。但是我只对你陆渔说,因为能够超越虞龙、成为我臂膀的,只有你陆渔。当然,前提是你持续进步,金鳞化龙。”牧歌拍着陆渔的肩膀说完,幽幽地提醒了一句:“虞龙在我面前,可是一直在说你们好话的,你注意学习一下他的姿态。”
陆渔仿佛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重新认识了身边的这些人。他突然感受到虞龙与众人的差距,这种挫败感让他心头拔凉,不得不承认虞龙的晋升是实力使然;但是牧歌那毫无保留的信任、用心良苦的栽培、操切寄托的期许,又让陆渔心潮澎湃、豪情万丈,恨不得破茧化蝶、蜕变重生,拿出一番成就给牧歌看。
“牧旗,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破军营的百夫长都团结到我身边,真正把破军营变成专属于您的力量。”陆渔斩钉截铁地总结。他的理想、信念、决心,在此刻拧成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为牧歌牢牢控制破军营。
“没说破的事情,有时可以当做不存在。也许在几年后,虞龙是陷阵营的旗官,你是破军营的旗官,相视一笑,只有旧情,没有嫌隙。并肩冲杀,依旧是当年的四菜一汤。”牧歌拍拍陆渔的肩,语重心长:“我会保护剩下的兄弟,你也要注意维护虞龙的威信。协调好内部矛盾,我们才有出头之日。知道吗?”
“知道。意见再大,终是兄弟。”陆渔点点头,重新戴上头盔。牧歌挥挥手,陆渔就行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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