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天旋地转地点头,被郑倩搀到军团长的席位坐着。郑倩不断跟郑玄交谈,捧唇笑得矜持有加,被常务们逗得花枝乱颤,偶尔提到牧歌的功绩,牧歌就抬头微笑,不仅得到一致好评,而且金曦酒的摄入量大减,牧歌顿时得以喘息,至少躲开了几十个百夫长的轮番轰炸。
只不过常务们都把郑倩当成牧歌的女朋友,纷纷恭喜郑玄喜配佳缘,牧歌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只看见郑倩笑靥如花,他都不好意思败兴,偷偷瞟黎姿一眼,看见她独坐一隅,扶额喘息,根本没有功夫吃醋,他才渐渐踏实下来,抓紧时间喝水吃菜。
沾郑玄的光,牧歌坐在首席上,看见赵蕾狼狈地应付众多男人的劝酒,她一杯接一杯地仰头灌,笑靥与谬赞齐飞,偶尔挤进一句“唐伟闲置多年,请您照顾提拔”,听得牧歌肃然起敬,钦佩赵蕾大战群雄,更钦佩唐伟有这么一个精致能干的女朋友。
结果没过几分钟,赵蕾就歪在郑倩身上倒下来,娇喘不断地喊“小倩给我倒水”,大呼实力不济。但是垂涎她美色的何友德、袁华那肯放过一亲芳泽的机会,煽动了一堆军团长来敬酒。牧歌看见赵蕾连眼睛都睁不开,顿时气不过,在赵蕾耳边说:“我替你挡。”赵蕾神志不清地把牧歌抓到身前当盾,牧歌顺势豪迈挡酒,一杯两杯三杯下去,气得袁华败兴而归,而其他军团长纷纷竖起大拇指。郑倩悉心照顾鼻息咻咻的赵蕾,看牧歌的眼神充满崇拜:“你好勇哦。”
牧歌看见郑玄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他刚想回答郑倩,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嚷一声:“我以前没喝过金曦酒。”转身就跑进卫生间,跪在坑前呕不出来。他一想起郑玄赞许的眼神,恶向胆边生,毅然伸手指去抠喉咙。干呕加剧,牧歌越抠越深,胃囊终于像被大手攥住,“哇”一声,嘴巴、鼻腔仿佛喷了一股泥石流,酸臭的岩浆从鼻腔里汹涌而出。牧歌连续呕了三四次,把鼻腔里面辛辣的饭粒擤干净,昂头走出男洗手间时,看见赵蕾趴在水池前“呸”“呸”“呸”。
赵蕾弓着腰,外套兜不住傲人的胸脯,饱满的白衬衫坠在胸前摇;紧致的职业裙滑到了接近细腰的高处,蕾丝织物若隐若现,爆发着一种欲盖弥彰的诱惑。牧歌的脑子轰然炸响,被某种强势的冲动所支配,恍惚走到赵蕾身后,发现赵蕾神志模糊、浑然不知他已接近。四下无人,牧歌的脑袋发麻,差点将赵蕾就地正法。
但是,烂醉迷离的赵蕾越是诱人,牧歌越是想到她的艰辛不易。难道赵蕾不知道自己十分惹人垂涎吗?她一定很清楚,所以她才来叮嘱牧歌保护黎姿。她那端庄的微笑后面,一定藏了太多委屈。
牧歌咬了一下嘴唇,尝到血的腥味,终于冷静了一些。他把赵蕾的套裙拉低到丝袜的位置,提醒赵蕾:“不要在这里吐,有人会经过的。”
赵蕾浑然不知,根本没听见。然后郑倩从洗手间出来了,牧歌对郑倩说:“你盯着点秘书长。”
郑倩“哦哦”点头,扶赵蕾进洗手间。痛彻心扉的干呕声传出来。牧歌心如刀割,关切地守在洗手间门口等。少顷,郑倩出来扯纸巾,看到牧歌,就说:“你先回去,秘书长吐干净就好了。”
“她这样很不安全的。”牧歌心有余悸。他知道赵蕾的诱惑有多大,他差点没把持住。
郑倩左右一望,踮脚在牧歌耳旁唧唧喳喳:“她反正对唐伟没感情的。前年人事厅的厅督来视察,唐伟不在,赵蕾就被厅督灌醉了,被抬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反正唐伟回来就提拔了百夫长。赵蕾也跟没事发生一样。”
牧歌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他想起赵蕾在比邻星与唐伟喝酒的样子,想起赵蕾替唐伟说项的努力,想起赵蕾趴在水池前干呕的轮廓——他相信赵蕾是爱唐伟的,否则她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他也相信赵蕾是洁身自好的,否则赵蕾不会叮嘱他保护黎姿;他更相信赵蕾是逞强好胜的,她能够把那么多领导聊得心服口服,肯定花费了心血。
所以听见郑倩说赵蕾的闲话,牧歌比呕吐更难受。他命令郑倩:“你有点良心,赵秘书长平时多照顾你?你不要再跟别人说这些话了。现在进去照顾她,我不方便进女生卫生间。”
“哦,知道啦,别凶嘛。”郑倩卖乖,听话地嘟囔,然后拿着纸巾冲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