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交配还是被吃掉,猎物有5分钟的时间思考。”——
“如你所见,壳族非常尊重个人意志,”一只食脑蝽不断搓着前肢,发出锯子般的声音。小蜉蝣在牧歌身边飘荡,喋喋不休地翻译:“牧歌先生,您是选择由尊贵的王虫在您腹中产卵呢?还是选择切丁以后与块茎、青菜和土豆拌成沙拉,供王虫食用呢?您有5分钟时间思考。”
“?!”牧歌瞪那只蝽。它是一只绿色的打屁虫,体壁扁平,长着刺吸式口器,滑稽的脑袋被前肢搓得乱转,并且一刻不停。它专心地搓脸,好像对谈判并不上心。
在食脑蝽的桌子左侧,开着一朵花,花高如座椅,蕊芯上斜倚着一名心不在焉的蝶系女性,她像人类一样束细腰、裹长裙,拢着一双广袖,在低头剪指甲,一对精美的触角弯在额上,点缀着背后那对美轮美奂的蝴蝶翅膀。注意到牧歌在看她,蝶姬就抬头摇手,口吐人言:“不要管我,我是来撑场面的。”显然,蝶系已经和灵长类相去无几。
“蝶衣,你怕是得意忘形了!你看,我开会的态度比你端正得多。”桌子对面的漆黑洞穴里发出警告的声音。
蝶衣用力“哼”一声,昂头翻白眼:“坐在旁边提供武力威慑,不就是撑场面嘛?我有说错吗,老锄头?”
“不要吵!”食脑蝽气得触角乱摇,胸口喷出一阵黄浊之气。蝶衣立马捂着鼻子不吱声了。云嘉也被臭得后退一步,碰到了湿漉漉的墙壁,顿时细看衣裳,一脸嫌弃。
“您是蝽族的长老?”曲阿站出来,义正辞严地抗议:“作为绒族使团的正使,我要求您遵守约定,对绒族的使节保持基本的尊重!”
牧歌感动地看曲阿,没想到这小子在关键时刻这么仗义。
然后曲阿继续说:“在您处置牧歌之前,再怎样也要先联手把我的宝珠讨回来吧!”
“?!”牧歌瞪着曲阿,竟然把“联手”两个字说出来了?妈的这么快就撕破脸了?一点前戏都没有?
食脑蝽停止搓嘴,两只枇杷大小的复眼盯着曲阿,四节钢鞭一样的触角惬意地摇晃着:“狐狸,等牧歌做出选择,老朽自然会助你取回宝珠。”
曲阿这才意识到失言,慌张地看了一眼牧歌,乱飘的目光里藏着愧疚。
牧歌浮着耐人寻味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扭头问曲阿:“我以为你们会帮我逃跑,没想到是这种帮法。”
曲阿脸颊烧烫,不敢与牧歌对视,心虚地低声说:“牧歌,诈降是假的,把你骗进虫巢、合力夺宝珠才是真的。这是宗父的安排……对不起……你把宝珠还给我吧?我请求食脑蝽善待你。”
牧歌早知道这些狐狸没安好心,不理曲阿,微微笑道:“这样一来,壳族的各位也早就知道使团以议和之名,行诈降之实了?”